她自始至終一直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冷冷地打量著我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
——題記。
“看主上的樣子，您應該是完全忘記了吧。我和唁的竊聽之術……說起來也不怕別人笑話，我們高超的讀心術還是從主上您那兒得來的。”免垂下了頭，原本就沙啞的嗓音裏多了些失望的情緒，聽起來有些令人心驚膽戰，“那麼，您想要聽聽嗎？關於我所擁有的、您也曾經擁有過的讀心術？”
“它的名字叫作，‘竊聽心聲’。”
——竊聽心聲……竊聽心聲，竊聽心聲……
我本能般地用力搖著頭，但免清冷的聲音仿佛一直在我腦內不停循環著……不，或許是在整個房間裏不依不饒地回蕩著。我隻覺得那些聲音直到後來反而變了音調，有時如同魔鬼輕輕地在我耳邊低喃，有時卻如同索命厲鬼的驚聲尖叫，一邊又一邊不知疲倦地刺激著我的耳膜。漸漸地，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模糊起來。我努力瞪大了雙眼想要看清楚免黑色的身影，可惜隻是徒勞。我就像一尾漸漸溺死在水中的小魚，而免卻像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旁觀者，看著我一點一點地沉入深淵。
我清楚地知道，她自始至終一直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冷冷地打量著我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
又或者說是，她在隱隱地期待著些什麼。
“看來還是太早了一些……主上，請睡個好覺吧。”
這是我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聽到的話，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隻是在稍微有一點自我意識的時候，我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試圖抓住空氣中任何我能抓住的東西來尋求一絲安全感。
我抓住了一個軟軟的物體。
視線就那麼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令人措手不及。
“神之子，你抓著香袋做什麼啊？”
一個恭恭敬敬的女聲從我頭頂傳來，我茫然的抬頭看向眼前穿著白色拖地長裙的女子，她眨巴著淡藍色的眼眸有點兒疑惑地看著我，眉心處有一個微微散發著光芒的十字架，整個人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但她的玉指之間卻夾著一根漆黑的羽毛，像是隨時準備在空氣中書寫些什麼。
打量完對方之後，我才猛地鬆開了手中緊緊抓著的白色香袋，一副淡淡的清香頓時在四周蔓延開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神之子，再不快點學習今天的內容的話艾爾會被神大人責罰的，您也知道您父親的脾氣吧，我可不想被他這樣。”自稱為艾爾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提醒我看向擺放在桌子上的書卷。
一時間我竟覺得她的動作有些可愛，便低頭瞄了幾眼被工工整整擺在玉桌上的書。
奇怪的是，我從未見過這些獨特而瀟灑的文字，卻能夠看得懂它們。艾爾見我在認真看書，便不緊不慢地叮囑著我。
“今天您要學習的法術是‘竊聽心聲’，也可以說是一種高超的讀心術啦。它是神明必須要學習的法術，而且低階仙靈是絕對不可以擅自學習的哦。但能否成功掌握這個法術還得看您自身的努力和資質了。不過艾爾相信您一定能學好它的，畢竟神大人也對這個法術非常熟悉，所以才能隨時知道我們這些下屬腦海裏所想的東西呢。”
艾爾還在不停地嘮叨些什麼，而我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我甚至想就這樣丟下艾爾和這些層層疊疊的書本跑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但理智不允許我這麼做。換個說法就是，我現在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僵硬地盯著書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仍憑它們一點一點地融化進我的腦海，慢慢地學習這個法術。
艾爾精致的麵容在無窮無盡的白霧中漸漸變得模糊，我抬起頭後隻來得及捕捉到她最後的一個眼神。
那裏麵充滿了質疑、憤怒、憐惜……太多太多的感情混合在一起，反而讓她的眼神變得無比麻木。
她說：“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去讀神大人的心思，您是會被處死的啊。”
“不要！！”我尖叫著睜開了雙眼，熟悉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我扯了扯身上蓋著的薄被，知道自己已經清醒後總算鬆了口氣。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李郡居然一直坐在床邊守著我，見我醒來，她立馬關切地湊過來問道：“幽王你剛剛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我望向她閃動著焦急光芒的淺灰色眸子，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場噩夢，那或許是我從前的記憶也說不定。
但我不想再回憶夢裏斷斷續續的內容，那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