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緒萬千,步履卻是出奇一致地跟在葉清庭的身後,男生下一階樓梯,她也下一階樓梯,不知不覺,兩層樓走到了盡頭。
她隨著他邁下了最後一層階梯,走在前麵的男生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對上女生迷茫紛雜的明眸,他的目光飄忽了一瞬,出聲問道:“淩溪泉,你要跟我出校門嗎?”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無奈,淩溪泉緩過了神,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快要跟著葉清庭走出教學樓了。
他不會以為她是故意跟著的吧?
她有點窘迫,努力想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可麵對眼前的這個男生,自以為傲的自控力直線下降為零,在對方的凝視下,她感受著臉部逐漸上升的溫度,有點挫敗地說:“我不知道在哪找他們。”
“你去那邊找一下吧,校運會那麼多人,他們不會走遠的。”葉清庭把她的沮喪看在眼裏,好心地指了指靠近醫務室那側的出口,看到女生隨之投去的視線後,目光在她微紅的耳尖上停留了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唇角勾了幾分,轉瞬又恢複如常。
“嗯好。”淩溪泉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了眼,點了點頭,作勢往那邊邁出了一步,瞥見了男生同時轉身的身影。
她頓時止住了步伐,站在那裏,遙遙望著他走出教學樓,愈行愈遠的背影,忽然就有了一個念頭,如果他走著走著回頭看見自己,發現了一直追隨的目光,她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
這麼想著,她兀自扯開了一抹淡而無味的笑意。
這麼寡淡清冷的人,目光永遠是放在前方,走路永遠是目不斜視,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回頭看的吧。
她和葉清庭私下的交談少得可憐,連剛才的對話也算是少的可憐中的一次,可偏偏每次這樣的對話,總會讓她生出一種錯覺。
就好像男生每次對她說話的時候,都會比平日裏多了幾絲輕柔,隱隱叫她感到一種不易察覺的溫情。
她不敢想,這個在她狼狽,在她需要關心時遞上紙巾的,忽而輕柔,忽而疏離的清冷少年,接過她遞予的礦泉水,是否就意味著她的與眾不同。
葉清庭的背影早已走遠,她杵了一會,放下了忽然而至的憂傷,轉而向他所指的側門走了過去,走了一段距離,果然聽到了從食堂附近傳來的說話聲。
校運會這天,食堂是不開門的,學生也不會興起想到來食堂逛一圈,因此此時,她隔了老遠,就聽見了謝右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往食堂那邊的香樟樹靠了過去。
“所以,就這樣?”男生的語氣平淡得好似捕捉不到的微風,根本聽不出分毫憤怒、冷漠、不滿,或是其他諸如此類的負麵情緒。
那邊,呂熙寧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淩溪泉暗自疑慮著,男生沒有得到回答,沉默了一會,冷淡的話語卻是再次傳了過來:“呂熙寧,既然你是這麼看我的,以後你也不用躲著我了,我,謝右,不會再來找你。”
他的話音剛落,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從那邊傳了過來,顯然是男生準備離開了。
淩溪泉一驚,暗說了句怎麼這麼快,她左右張望了一眼,貓著腰,躡手躡腳地移動到了大樹旁側的食堂大門,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呂熙寧慌亂而大聲的話語響了起來:“謝右!這樣最好!記住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