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是對瑪麗娜小姐還有利奧,最好的安排。不久的將來,瑪麗娜小姐就會知道我這樣做的真正原因。”唐安慰我,我沒能說服她隻好接受她的決定。
既然南希夫人派唐來保護我,我應該選擇相信她的能力。
“對了,我剛剛在收拾房間時發現了這個,也許你會想要留下。”唐交給我一樣東西說,“它是紅色的三角帽。”
接過來後我的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用手撫摸著帽子問:“索蘭多死的時候痛苦嗎?”
我很清楚,代表著地元素的索蘭多一定不在了,隻是我想不起來他是怎麼去世的,又是誰殺了他?
“痛苦有時候也是種解脫,對活著的人來說遺忘才是對他們最好的祭奠。相信在另一個世界,索蘭多會活得更精彩。”
“希望另一個世界的山是金子堆成的,河流是銀子彙集成的,這樣索蘭多就會真的到了天堂。”說著我將索蘭多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
唐離開後,我便困倦地入睡。
很快,一些像記憶般真實清晰的畫麵就湧入我的夢境裏,我夢見自己痛苦地遭到利奧強吻,夢見索蘭多無助地在床上嘶喊,夢見自己親手殺了索蘭多,夢見西門捧住我的臉……噩夢像長著爪牙的怪獸在我的腦海裏瘋狂地撕咬,一陣陣撕裂感強勁地撞擊著我的意識,我很想醒過來卻怎樣都無法逃離那種痛苦,最後隻能放棄抵抗任由噩夢將自己緊緊纏繞後帶入到無底的深海……
湛藍色的天空中漂浮著蓬鬆的雲朵,一團一團整齊又密集地分布著像魚鱗般。一小簇陽光從雲朵的縫隙間灑下來,就像天堂在我們麵前打開了大門般瑰麗迷人。
坐在甲板上吹著和煦海風的我在腦海中描繪著此刻海麵上的景色。
失明後第二十五天,我已經完全習慣這樣的自己。我可以依據海風的速度和潮濕度想象出海麵上的天氣,可以從浪潮的聲音中辨別出鯊無赦號是順風還是逆風,可以聽腳步聲就知道他是誰,可以從語氣裏知道對方的情緒……我覺得上帝對我還算是仁慈的,雖然讓我無法再看見世界的模樣,卻給我打開了另一扇窗,讓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到全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裏雖然隻有聲音和氣流,卻在我的心裏變得比之前更細微敏感了。
一陣振翅飛翔的聲音從遠處而來,我抬起手臂展開手掌,海鳥很快落在我的掌心內,它咕咕地叫著像是在帶給我遠方的信息。
海鳥的翅膀有些潮濕,這意味著高空中的水分聚集比較多,雖然積雲的天氣意味著晴天,但如果積雲開始變大,一場暴風雨就很有可能緊隨而至。
“海德,你有多久沒有洗澡了?”我問,海德嗚嗚了兩聲。
“還記得你第一次把我擄上船的時候,沒說兩句就把我丟給利奧那個混蛋,然後就在我麵前堂而皇之地脫衣服洗澡,不想否認,你的身材很不錯。”我自言自語地說著打發著漫長又無聊的時間。
“如果當初不是我把你關進有吸血鬼的牢籠,你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討厭我?”利奧的聲音從後而來,他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出現。
“也許吧,誰又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我知道。”利奧蹲在我麵前說,“未來就是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愛,也不能讓我們分開。”
“我知道你的身體有自我修複的功能,可如果被海德咬一口,還是會很疼的吧?”
語畢,海德就衝著利奧發出攻擊性的低嗚。
“嘿,別激動,我不會強迫瑪麗娜,這可是我用生命發過的誓言。”利奧終於收起他不羈的語調站起來,“再有兩天我們就能到達風眼穀,到時候我會把你和海德留在鯊無赦號上。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不能回來,你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當然會幸福地生活下去,因為我有海德。”我說著看似無情的話,內心卻不想看見利奧真的出現意外。
“是哦,我差點忘記了,瑪麗娜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我。”利奧自顧自地暗自神傷著,“你會忘了我嗎?像一陣風那麼快的速度忘了我?”
“你可以去當詩人了。嘿,不要再繼續幻想了行嗎?沒看見雨點已經落在我的頭發上了嗎?我可不想被大雨淋濕。”及時出現的大雨將我從利奧營造出的悲愴氣氛中解救出來,在我的催促下,他才將我從甲板上推到船艙入口。
“如果能一直有機會抱你,倒真不希望你的雙腿康複了。”利奧將我從輪椅上抱起來走下舷梯,我雖然滿心抱怨卻不能拒絕。
一個星期了,我的雙腿不但沒有任何起色,相反快速萎縮的肌肉讓我都不敢再撫摸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