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下了車子。銘嘉腳步匆匆的朝照片裏麵那個教堂趕了過去。
一輪圓月掛在天空,十六是滿月的日子,清輝普照大地,一切都能看得清楚。
飛腳踢開教堂歪斜的門,一群受驚的蝙蝠和麻雀嘩啦啦的飛了出來,塵土飛揚。月光慢吞吞的走進教堂,照亮了裏麵一排排破爛的椅子。
前麵還是漆黑一片,但是靈敏的嗅覺已經嗅到了鮮血的味道,濃鬱的味道,很多的鮮血。
這個時候蘭斯和藍伽也走到了門口。掏出懷裏的Zippo打火機,打開,火光照亮了眼前的一片區域。銘嘉抬頭,發現頭頂的燈還存在。腳踏著破爛的椅子飛身到吊燈上,支撐吊燈的鎖鏈在重力的壓迫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剩餘的蠟跟被一一點燃,教堂裏麵亮了起來。
雖然是被人遺忘許多的教堂裏麵卻沒有破壞嚴重,隻是時間陳腐了一切,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聖母雕像還栩栩如生,她身邊的聖子也看得出活潑可愛的模樣。
一切看起來都很協調,唯一不協調的就是他們圍在中間的受難者。
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不是受苦受難的耶穌,還是穿著一身白色燕尾服的男子,左胸口插著的一柄長劍把他的身體釘在了牆壁上,鮮血沿著牆壁留下來染紅了整個聖台,然後沿著石階蜿蜒而下爬行為古怪的紋路。
三個人走進,燭影拉長了他們的身影,綽綽的映在牆壁上。
冷溫的頭低垂著,看起來很安詳,沒有絲毫痛苦的模樣。
銘嘉和藍伽兩個人同時躍到台子上把他的身體架了下來,放到在蘭斯的腳邊。蘭斯沒有動,表情也看不出悲喜,隻伸手握住劍柄慢慢地把它從冷溫的身體裏麵拔了出來。
這把劍他認識,上次他也差點死在這把劍下。
三個人麵對一具已經冰冷的屍體都沒有說話。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然後教堂再次陷入了黑暗。那盞吊燈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垮掉了。
……
“音音,你的電話響了。”琳達靠在浴室門口朝裏麵喊,手裏晃著手機說,“來電顯示是一個叫做冷溫的家夥來電的。冷溫不就是那個鋼琴王子麼?”
“等一下我就出來。”繆音在浴室裏加快了手腳。
“要不我替你接吧?”琳達壞笑的問,完全沒有一個作為母親的自覺。
“我好了!”打開門,搶過她手裏的電話繆音不顧濕淋淋往下滴水的頭發按了接聽鍵,“喂,冷溫學長?”一邊的琳達拿來毛巾慢慢的擦拭她的頭發,同時還不忘記竊聽一兩句。繆音隻是橫了她幾眼卻真的沒有在意她會偷聽到什麼。
“你打了很多次電話給我,有事?”電話那端的冷溫的聲音明顯的帶著笑意。
“因為今晚的演奏會你都沒有出現。你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有多難聽。”想到那些人說的話繆音就來氣,“學長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脫不開身所以沒來吧?”
“嗯,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在擔心我會想那些人說的那樣甩大牌?”冷溫在那端輕笑。
尷尬了一下繆音坐在床上撅嘴,琳達也靠在她身邊繼續為她擦頭發:“才沒有,我隻是擔心而已。真是可惜沒有聽到這場音樂盛宴,我可是和媽媽一起去的。我媽媽也很喜歡你。”
“伯母也在身邊嗎?”
“對啊。”繆音瞄了一眼琳達,琳達急忙把耳朵湊了過來,聽見冷溫的問好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低聲說:“聲音好溫柔呀。”
“要不然這樣吧,我通過手機給你彈奏一首如何,算是補償你們這次的損失。”冷溫在電話了貼心的建議。
“那怎麼好意思?”繆音遲疑的說,心裏已經在躍躍欲試了,她非常想要琳達聽聽冷溫的音樂,證明一下她認識的學長不是空有一副皮囊的,是貨真價實的鋼琴王子。
“沒事,反正我現在沒事,你隻要把手機放在耳邊聽就可以了。”
“那麼,好吧。”把手機轉換成免提功能,繆音跑去關上門對琳達說,“學長要彈奏一曲補償我們,一定要認真的欣賞。老媽,錯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
手機裏麵傳來鋼琴的聲音,是一首陌生的曲子。開始的時候很低沉,然後激昂起來,旋律時快時慢,猶如乘船飄蕩在一片激流中一樣。繆音閉上眼睛感覺那種雙腳不能著地的感覺,眼前出現了一條奔騰的河流,沿岸盛開著鮮紅的曼陀羅。
曼陀羅開的如火如荼,是那麼的真實,導致繆音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鮮豔的紅色,隱隱的帶著人體的溫度……
繆斯是在一陣他不熟悉的心悸中驚醒的,然後靈敏的嗅覺味道了濃烈的血腥味道,他起來推開臥室的門看到自己的父親也正巧打開了臥室的門。他們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的奔到了繆音的臥室門口,見裏麵沒有動靜他們推門進去。
房間的窗戶大開著,吹進來的風帶著潮氣,似乎要有一場雷陣雨來臨。
白色的窗簾如翅膀一樣肆意的翻飛著。白色的大床上倒著一個人,血浸透了床單,在上麵開出一朵殷紅的曼陀羅。
繆榮率先衝了過去:“琳達!”
窗外,雷聲陣陣滾來……
一場大雨澆熄了六月的燥熱,平複了躁動的心。
黃泉一身的黑色西裝,靠在殯儀館的門口冷眼看著人來人往,前來拜祭的人很多,許多都是國外的麵孔,異樣的膚色和健壯的體魄。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琳達的人緣,總是孩子心性的琳達廣結善緣,全世界認識她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她的死在業界引起了軒然大波,誰都在憤慨究竟是誰殺死了這樣一個開朗的人。
胸口插的百合已經凋零了,乳白色的花瓣風幹為了枯黃色,糾結在一起,摸在手裏冰涼滑膩的感覺。他的目光順著人群的流動方向朝向拜祭的人謝禮的繆斯身上。
從事情發生的一開始他就過於鎮定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盡管他成熟。但是,一夜之間失去了母親,姐姐也失去蹤跡,他還能這樣鎮定,除了他還沒有時間接受現實醞釀情緒之外就是他太會控製情緒了,把所有的情緒都積壓在一起。
而這些情緒爆發的時候將會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天氣自從那次雷陣雨之後一直晴好。白天豔陽高照,晚上繁星閃閃。看似平和的環境下危機四伏。
抬頭,一槍爆掉了一個吸血鬼的腦袋黃泉吹了一下冒著硝煙的槍口,境遇從某一天開始變了。如果要說一個確切的日期的話,就是琳達去世的第二天,那些嗜血的吸血鬼開始從暗處走出來瘋狂的反撲,殘害人類。
工會裏麵的獵人全部出動,也開始出現了折損。
盧卡斯一道削掉了一個攻上來的吸血鬼的腦袋氣喘籲籲地靠在牆壁上看著身邊的黃泉:“血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為什麼會突然這樣瘋狂起來?”
“純血失蹤了,撒旦的力量落入了別有用心的人手裏。”黃泉不停的變換著射擊的角度,他們所處的地方一會就被血腥味覆蓋住了,滿地都是死去的吸血鬼屍體。
“知道這幾天每天的失蹤人口有多少麼?”盧卡斯擦幹淨長刀上的血問,“以前我還有時間在咖啡店裏研磨咖啡呢,現在隻能拿著長刀出來廝殺。”
“多少?”撥打電話吩咐人過來收拾現場,黃泉想起來媒體上似乎開始播報有人看到吸血鬼的新聞,極大的煽動性給社會公眾造成了嚴重的恐慌。“那群沒腦子的豬!”
“超過一千人,而且都沒有找到屍體。”盧卡斯銳利的眸子折射出恨意的光芒,“契約被徹底的打破了。”
“也許還有希望。”忽然想起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黃泉眯起眼睛微笑,“也許我應該去找他談一下最近發生的情況,問清楚他該怎麼做。”
“誰?”
“最大家族的家主道格拉斯蘭斯。”挪開腳下的汙穢他吩咐,“盧卡斯,調查一下最近大批吸血鬼的動向。他們在蠢蠢欲動,似乎要進行一場最大規模的進攻。”
“我明白了,會盡快的告知你的。”盧卡斯點頭,猶豫了一下問,“繆斯如何?”
“那個孩子啊……”想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黃泉搖頭,“他還在瘋狂的尋找失蹤的繆音,琳達的突然死亡給他的打擊似乎很大。”
“我看他更在乎一些他那個沒有什麼關係的姐姐。”
“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年少黃泉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年少的時候可比他過分多了。走吧,這裏味道真是太難聞了。”
盧卡斯很快的把一份調查報告放在了黃泉的桌子上,黃泉看了看笑了起來,對不明白情況的盧卡斯篤定道:“如果工會的那幫老骨頭看到這份報告一定會腦淤血死掉的。對方集結隊伍的速度太快了,似乎很有號召力。”
“應該說鮮血的號召力比較大,老虎始終是吃肉的動物,想要他們戒葷?很難。”盧卡斯皺眉,“人類將麵臨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