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副饕餮的模樣叫繆斯心生恐懼,繆音蠕動的紅豔的唇叫他有一種強烈嘔吐的感覺,隻是拚命的壓抑才沒有吐出來。事情越來越朝著不利的方向發展。走到繆音身邊將她擠到一邊,繆斯拿鏟子翻著鍋裏的牛排,對旁邊的人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沒有弄熟的牛肉裏麵含有細菌,吃了容易患寄生蟲的疾病。”
“但是,確實很好吃呀。”吮吸著指尖殘留的血跡繆音撅著嘴巴反駁。
不要再吃這種血淋淋的東西了,你知道你已經在變了!繆斯想扔掉鍋子這樣的對眼前的人吼,但是理智製止了他這種歇斯底裏的行為。對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這樣無理取鬧的喊叫來排遣心中的壓抑那才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下次吧。”把盤子裏的牛排扔進平底鍋裏麵返工,繆斯勸慰,“下次我給你煎三分熟的牛排,你弄得一麵焦糊,一麵還血淋淋的,我看著沒有胃口。”
看了一眼繆斯肯定的神情繆音妥協的點頭:“好吧。一定下次喲,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很喜歡吃半生不熟的東西。”
手指緊緊地握住平底鍋,繆斯猶豫了半天才沉重地點頭:“一定。”
“真是稀奇,很少見你會借酒消愁啊。”黃泉數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啤酒罐子對繆斯說。繆斯沒有理會他,又重新開啟了一瓶慢慢地啜飲著。身子貼了過去,黃泉眯著眼睛問,“還有,少年,你成年了沒有?”指著遠處一個禁酒的廣告牌他說,“上麵不是寫著嘛,年紀在十八歲一下的人絕對不能飲酒,販賣給他們酒的人將會被重罰。”從口袋裏掏出計算機按了一通黃泉頭疼的說,“按照罰款的數目來說,你還要在黃泉白幹三年才能還清欠款。”
此時夜景深夜時分了,街麵上開始空蕩起來,灰色的蝙蝠在黑夜中低空飛行,捕捉那些迷失的飛蟲。巷子深處,野貓發出幾聲難耐的嚎叫,聽起來好似孩子的哭聲,格外的瘮人。
放在腳邊的易拉罐在拚命的流汗,在這樣靜謐的夜色中被人無聲的享用,不能排解愁緒,隻能愁更愁。
“感覺很好。”黃泉靠在欄杆上和繆斯並排站著,手裏捏著一罐才打開的啤酒,微微有白色的煙霧衝裏麵冒出來。斜眼看著身邊人滿腹心事的模樣他低聲問,“她還好嗎?”
“不好。”把手裏的罐子捏扁投進馬路邊上的垃圾桶裏繆斯幹脆的回答,“非常的不好。”
“難道已經出現不能遮掩的容貌問題了嗎?”黃泉擔心地問。
繆斯搖頭,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掩蓋住了半張臉。深呼吸一口氣他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星星稀疏的點綴著夜空,寂寥中帶著幾分怯意。“她的容貌沒有多少改變。改變最多的是她的飲食習慣。她的飲食習慣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越來越趨近了生食還有鮮血。現在,我也隻能用代血清來減緩她未知的饑餓感。晚上我出來的時候,為什麼防止她身體本能作祟隻好偷偷的叫她服下安眠藥。”
抬頭,黃泉拍了拍繆斯的肩膀,經過了一夜的殺戮還是沒有派遣掉他心中的壓抑,他開始漸漸明白失態開始朝著不明朗的方向前進了。“剛才見你殺敵我都覺得恐怖,好像那些怪物前世和你有仇怨一樣,那麼的手下不留情。繆斯,你要知道,做我們這行,隨時保持理智就是保命符。你剛才表現出來的異態盧卡斯他們都看出來了,他們很擔心你。”
頹然的點頭,繆斯苦笑:“我知道。”但是,那種宛如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的絕望卻如潮水那麼洶湧而來,而我就是一個全身都禁錮在沙灘上的人,看著絕望封住口鼻而無力呐喊求救。“我不想一切改變,就讓她就這樣保持原狀,哪怕一直是我的姐姐也行。”
“繆斯,你要知道一點。”冷漠的勾起嘴角,黃泉嘲諷地說,“人鬼殊途。”
“嗬嗬……”聽了他的話繆斯蒼涼的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嘲笑黃泉的冷漠還是譏諷自己的天真。
六月的天,早晨下了一場陣雨之後就豔陽高照了。繆音拎著兩個黑色的垃圾袋下樓扔,還沒有走出樓道就聽到附近的大媽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從隻言片語中繆音隻捕捉到了幾個詞語,什麼“好車”,“帥哥”之類的。
出了樓道她好奇的四周望了望,看到一輛白色的車子停在小區的花園那裏,一個穿著白色襯衫,帶著茶色眼鏡的人靠在車旁似乎在等人。
“奇怪,這個人看起來很眼熟。”繆音嘀咕了一句朝著垃圾桶走去。扔了垃圾回來她又看了幾眼,越打量越覺得那個人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就在她還在自己腦袋裏搜索認識的人的時候那個人率先看到了她,笑著擺手打招呼:“繆音。”
“冷溫學長?”聽到聲音繆音詫異萬分,他怎麼會來這裏。幾步走過去繆音問,“你怎麼在這裏,等什麼人嗎?”
“在等你呀。”冷溫摘掉眼鏡微笑。
“打電話給我就可以啦,幹嗎還要浪費時間等?”繆音這樣說的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是沒電了,隻好尷尬的轉移話題,“學長找我做什麼,蘭斯會長那裏又有任務了?”
“沒有。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下來,不管是怎樣的原因。”冷溫從懷裏拿出一個製作精美的紙片遞給她,“這是演奏會的VIP貴賓票,是七月末的。”
低頭看著貴賓票上冷溫不染纖塵的模樣繆音驚歎於票價的昂貴。“竟然又送票給我,好貴啊。學長這樣做主辦發不會生氣嗎?”
“他們怎麼會生氣?”冷溫笑著搖頭,“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的演奏會了。”
“咦,為什麼?”看票上麵果然有標著這樣的話,繆音惋惜的問,“為什麼要放棄彈鋼琴呢?冷溫學長的鋼琴是全世界最好聽的,每次我聽都會入迷的。”
“接下來我要接管家族的事情了。”冷溫簡單解釋了一句說,“這裏太陽太大了,我們找一個地方坐一會吧?”
“哦,我都要忘記學長你是……”不好意思的一笑,繆音指著花園旁的花架說,“那裏有陰涼的地方,我們去那邊吧。”
“這個小區裏麵的環境很好,人也很熱情。剛才我站在那裏不下有十個人來問我有什麼困難,需不需要幫助什麼的。”冷溫挑選了一個比較涼快的地方坐下說。
“如果他們知道你是冷溫的話一定會更熱心的。”繆音開心的揶揄。“我好久都沒有去學生會了,蘭斯會長他怎麼樣了?”上次銘嘉的火氣不小,希望自己短暫的心軟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麻煩。
“那件事情我聽說了。”冷溫看著滿臉擔心的繆音,“其實,那次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在你身上,當時你也隻能那麼做。其實,蘭斯不能吸你的血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些古老的傳統都隨著奢靡的生活而逐漸不被人重視了。”
“為什麼原因?”難道比打破和人類的協議引發大殺戮還重要的原因嗎。
“在古老的血族習慣裏,隻有將來結合成為伴侶的人才能吸食對方的血液,達到水乳交融的目的。”冷溫說著滿臉的向往神色。
“這,這樣啊。”驚詫於會有這樣的原因在裏麵,繆音開始想銘嘉當時那麼憤怒的原因了,“大概是為了露西吧,她不是蘭斯會長的未婚妻麼。”
“你在說什麼?”冷溫沒有聽清楚的問。
“沒。”覺得自己的笑容莫名其妙的苦澀繆音搖頭,然後吃驚的站了起來,“我忽然想起來我還燒著水呢!”
“嗬!”冷溫無奈的一笑,眼裏滿是寵溺的味道,“你快回去吧,造成火災或是煤氣泄漏可不好。演奏會記得去,那麼我先告辭了。”
“我一定會去的,謝謝學長。”繆音說完就急忙往回趕。冷溫眯眼盯著她消失的樓道口,半天才重新戴上眼鏡:“這樣冒失的性格,以後也許很難接受發生的一切吧?即便如此,好戲也已經開始了。”
“那個,繆斯呀。”盯著眼前黑紙白字的東西到腦袋發脹,繆音抬頭討好的望著對麵做功課的人,“那說不定是冷溫前輩的最後一場演出了,是告別演出啊。”語氣中滿是惋惜的味道,似乎看不到就會變成某個人的終身遺憾似的。
“補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繆斯筆耕不輟的繼續書寫,一邊寫還一邊犀利的指出,“因為之前的生病你本來就不是很好的數學有落了幾章,妄想期末的時候不用參加重考,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對於繆斯說的事實繆音啞口無言,隻能滿臉難忍之色的盯著課本上的三角函數和幾何圖形繼續痛苦地糾結。“現在才終於知道有比和那群冷血動物呆在一起更痛苦的事情了。”
“什麼?”繆斯頭也不抬地說,“我聽到你在抱怨?”
“好歹已經學習了一上午了,大腦都超負荷工作了,繆斯,就算資本主義虐待工人也會給人喘口氣的機會啊,你想累死我呀!”把筆趴在桌子上繆音跳起來居高臨下的指著繆斯的鼻子質問,“說吧,你為什麼不要我去聽冷溫的演奏會,你和他有仇嗎,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