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斯低頭看她發紫的嘴唇不由得歎息,伸出大手把繆音冰涼的手包裹起來然後繼續插兜站在那裏等著車子的到來。
繆斯的手很大,皮膚幹燥,手心周圍還有一層薄薄的繭子。繆音從小說中得來的常識就是,手心沒有繭子,周圍卻有薄繭的人不是警察就是殺手,那是練槍的時候磨礪出來的繭子。
繆音抬頭看著繆斯冷硬的臉部線條然後傻兮兮的笑了起來。低頭睞她一眼,繆斯奇怪的低聲問:“傻笑什麼?”
“在想你掌心的繭子是怎麼來的?”繆音說著勾著指頭撓了撓他掌心。有些癢,繆斯手抖了一下眯眼看她:“你說呢?”
“為了維持這個家而來的,每天在外麵辛苦的工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壓低了嗓音繆音一本正經地說。
“白癡!”攥緊了掌心的手,繆斯看到公車搖搖晃晃的來了,於是拽著原地傻笑的人擠出人群。
公車上麵有空調,再加上密封空間裏的二氧化碳嚴重超標,和外麵相比暖和太多。坐在座位上還沒有調節過來的繆音打著哆嗦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天氣真是太冷了,幸好快放假了。”
“爸爸媽媽會在春節前回來。”提到冷就想到了遠在歐洲的父母,繆斯漫不經心的說。
“是嗎?”適應了車裏的溫度繆音撅著嘴巴抱怨,“這裏太冷了,不如寒假的時候我們也找一個溫暖的地方旅行好了,最好直到春節前都不要回來。去英國如何?”
“英國?”不明白她為什麼想去英國,繆斯解釋,“英國基本上和我們處於同一緯度,他們那裏也是冬天,甚至因為瀕臨海洋,濕度大,更顯得陰冷。我想你不會喜歡。”
“是,是嗎?”仰頭,繆音看著麵前的人,“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你沒有學過地理嗎?”
談話氣氛變得不愉快,繆音撅著嘴巴望著落滿水汽的玻璃窗外,心裏開始打算寒假的時候偷偷的找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去旅行。
那是一封普通的信封,白色的油皮紙質,上麵印著透明顏色的蘭花,上麵寫著幾個簡單的墨色字母。最引人注意的是它後麵的封印,一個紅色的火漆,上麵是一個複雜的圖騰——妖嬈盛放的罌粟。
“什麼時候收到的?”蘭斯盯著桌子上的那封信問門口的管家。管家低頭回答:“早晨在門邊的郵筒裏麵發現的,大概是夜間投遞進去的。”
雙手交叉在一起,蘭斯繼續盯著那封信:“通知賽因家族,羅納爾家族和那羅家族的人了麼?”
“是,這就去通知。”
管家關門出去,隨後女傭端著沏好的紅茶進來。女傭出去之後房間安靜了下來,紅茶的香氣氤氳在房間裏麵。習慣的端起紅茶抿了一口蘭斯繼續盯著桌子上的那封信,那個紅色的罌粟花朵的圖騰好似惹人犯罪的誘惑。
伸手從抽屜裏麵拿出刀子刮開火漆,信封裏麵露出一個黑色的邊角。用兩個指頭夾出裏麵的東西蘭斯看了一眼,是一封樣式簡單但製作精良的請柬。
西方的貴族專用這樣精美的請柬,每次宴會時會廣發請帖,然後在信封的背麵印上代表身份的圖騰。
罌粟?
是達摩家族,那個代表最古老的曆史卻如傀儡一樣的家族。
變動開始了吧?轉身望著窗外,蘭斯皺眉。桌子上攤開著一張黑色的請柬,黑色的質地,金色的藤蔓糾纏其中。
“總該要有一個決定的。”半天銘嘉開口,眯著眼睛趴在沙發上如慵懶的貓,“你們猜達摩家族廣發請柬的真實用意是什麼?”
“會不會和京山醫生的事情有關,道奇家族在英國的力量還很大,也許是他們向達摩家族施壓,然後出麵做出製裁?”藍伽猜測。
“不會。”冷溫肯定的否定了藍伽的猜測,“道奇家的人也應該知道,血族的人能橫行的地方也就隻有那些古老的城堡裏麵了。沿襲著古老的奢靡傳統,醉生夢死。”
“歐洲方麵有什麼消息?”站在窗前的蘭斯沒有轉身的問。
“沒有絲毫消息。各方的人都對達摩家族這次突然發起的活動感覺到詫異,不知道他們又想做什麼。”打開手裏的打火機,銘嘉微笑,“據我觀察,許多的家族都不想去。血族的人心渙散的不入一盤散沙了。”
“那,我們去還是不去?”藍伽看著另外的三個人。
“去。”蘭斯轉身,房間裏黑暗,淡薄的月光鋪設在他身上,屋子裏麵的人隻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
“什麼時候去,我要看有沒有演奏會。新春伊始,演出的頻率也會密集起來。”冷溫關心另外一方麵的事情。
“寒假之後的一周,還沒有到聖誕或是春節的時候,你有的是時間。”銘嘉詭笑,為了阻斷冷溫想逃避回去英國的途徑。
“寒假之後就啟程,帶上繆音。”蘭斯幹脆的吩咐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剩下三個人麵麵相覷。
“為什麼要帶人類去哪裏?”銘嘉不解。
“大概是對那位大人感興趣吧?”冷溫含笑回答,眸子在月光下閃爍著冷清的光芒。
“你說什麼?”繆音驚訝的盯著銘嘉纖薄的嘴唇,剛才她似乎從那裏聽到了很殘酷的詞語。
“蘭斯會長說,寒假之後去英國旅行,你也要去。”
“我為什麼要去?”繆音不甘心地問,明明是打算去一個溫暖花開的地方度假的,為什麼要去那個陰冷幹濕的地方。
“狗也是有度假的權利的。”銘嘉開始毒舌。
“我沒有錢。”繆音說了另外一個事實真相。銘嘉一副地主看賤民的姿態,搖了搖頭說:“不用你花費一分。”
“我沒有簽證。出國的時候不是需要那個嗎?”繆音又搬出一個理由。
“那個啊,交給我們就好了。你隻要在出發的那天把需要的東西打包好就可以了。”利索的說完銘嘉眯眼盯著一臉不情願的繆音再次重申,“這是蘭斯會長的意見。”
繆音張了張嘴巴,憤憤的心情在銘嘉張狂的笑意中消失殆盡。
怎麼感覺又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繆斯!”猛然拉開浴室的門,繆音站在門口看著赤裸著上半身對著鏡子擦頭發的繆斯,明明還是少年纖細的體型,因為舉著雙臂,蝴蝶骨那裏竟然有著形狀好看的肌肉,看起來就很有彈性。
勾了勾手指,繆音忘記了剛才急吼吼的拉開門找他做什麼了。
慢條斯理的擦幹頭發,套上T恤,繆斯看著鏡子裏麵的人說:“不要對你弟弟的身體花癡的流口水。”
“哦。”擦了一下嘴巴繆音眉毛糾結,“其實,是有一件突發性的事件要告訴你。我也是今天中午才收到的消息。”
“什麼?”把換下的衣服丟進旁邊的竹編籃子裏麵繆斯歪身問,“難道是你最不擅長的考試科目往前調了?”
“沒有那麼糟糕。”一說到考試繆音的臉色就很難好看。
“那是什麼?”擠出浴室,繆斯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心裏,窗外已經燈火闌珊。冬日的天總是黑得很早。
“就是……”玩弄著指頭,繆音猶豫了半天咬牙,“寒假的時候不能和你去溫暖的南方度假了,我們會長說有事要去英國一趟,也叫我去。”
“英國?”眉頭皺起來,繆斯盯著杯子裏發顫的水波垂眸想了想問,“有什麼事情需要去英國,自費還是學校負責?”
“我不知道。大概是學術交流吧?”同樣也搞不明白對方要將自己拉入英國的心情,繆音胡亂的猜測,說到學術交流的話她不由得汗顏。她的成績還沒有高到學校之間的交流可以用到她的地步上。
“以你的成績嗎?”繆斯的話音裏隱隱帶著嘲諷的味道。不滿的抿著嘴巴繆音橫眉:“你在嘲笑我嗎?”
“不,我在實事求是的說話而已。”坐在軟軟的布藝沙發上繆斯眼睛出神的望著窗外濃重的黑夜。
“繆斯,你在生氣?”繆音觀察著他晦澀難辨的神色怯怯的猜測,不是沒有看到這幾天他都在查找關於旅行的書,找一個風景最好,四季如春的地方。
“生氣談不上,隻是有些失望罷了。”杯子放在桌子上繆斯認真地看著對麵的人,黑色的眸子深邃的好似宇宙最遙遠的距離。“自從你進入學生會之後似乎就越來越忙了,而我也逐漸掌握不住你的行蹤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怕陌生人拐走。我是一個完全行為能力者,可以獨立思考,你擔心什麼?”提到這個繆音有點小小的自豪,以前總是眯著繆斯。現在自己卻接觸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世界,這個世界裏麵沒有能力強悍的繆斯可以依賴,但是自己還是活的好好地。
“進入學生會你很開心嗎?”
被繆斯這樣鄭重地問,繆音不得不把學生會裏麵每個人的臉仔細地想了一遍,除了有一張讓她有狠踩幾腳的衝動之外其他的人都還可以。認真地點頭,繆音露出一個笑容:“嗯,我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