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雪神色呆愣,半天說不出話來,朝雲也是呆若木雞的模樣,好半晌才木木地問道:“老爺……是打算讓夫人處置咱們姐妹?”朝雲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樣,連如晴都覺於心不忍,不過知義又淡淡地道:“你二人侍候我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會怠慢你們的。待新夫人進門,若留,就抬為姨娘。若遣,我會作主讓你們另行配人,或是發還賣身契,再給一筆豐厚的銀子。”
朝雲稍稍恢複了神色,對知義福了身子,聲音細若蚊吟,“全憑老爺和夫人作主。”如晴聽得出來,這語氣有多麼的言不由衷。
挽雪回過神來,僵硬著福了禮,勉強保持著笑容,“老爺仁義,婢子三生有幸。”
等此二人退下後,如晴忍不住道:“哥哥,真要把她們遣出府去?”
知義神色不變,“這是沒法子的事。誰叫她們總是不安份。”
如晴吃驚,“她們很是安份了呀。難不成,哥哥還在記恨先前挽雪對妹子做過的那些事?”
知義不響。
如晴道:“哥哥的房裏事,做妹妹的不便過問。挽雪朝去是遣是留,俁憑哥哥和嫂嫂做主。可是,哥哥這麼做,豈不---”
知義淡淡瞟她一眼,“你認為留她們下來,抬為姨娘,就是為她們好?”
如晴一副被噎住的表情,知義又道:“女人多了可不是件好事。你嫂子若是心硬,糟秧的可就是她們了。反之,就會弄得尊卑不分,你剛來這兒的時候,不也受氣?”
如晴默然,知義想得太通透了。當家主母厲害了,下頭的妾室就不敢放肆,若性子軟弱,憑挽雪的脾氣,估計就得騎到頭上去。一旦妾室壓過正室,對家族對下一代,都不是件好事。如晴佩服知義的長遠目光,心裏卻在想:“張姨娘雖然讓人厭惡,但不可否認,她的存在,卻給了後人進一步的啟發與教育意義,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如晴在得知挽雪朝雲的命運後,對她們頗為同情,也客氣友好起來。朝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但對如晴卻是越來越巴結,已轉變為討好了,如晴當然知道原因,卻裝作不知。對於朝雲言語裏想讓如晴在新夫人麵前代為求情的懇求,也是裝作聽不出來,或是打哈哈過去。
雖然朝雲麵上的失望神色是那麼的明顯,但如晴仍是硬下心腸不予理會,兄嫂房裏的事,她怎麼好去幹預呢?再來,她幫助了她,卻給新嫂子添堵,這樣的蠢事兒她才不幹。大不了,在新嫂子遣她們出府時,她多多幫襯一下也是不錯的。
比起朝雲的黯然不同,挽雪卻是生龍活虎的,對如晴格外的上心,對下人也是越來越好,聽周媽媽私底下講,挽雪再也沒了先前的氣焰,對下人極盡友好溫和。管家先前二兩月銀已漲為四兩,內宅管家成媽媽由半吊錢漲為一吊錢,其餘丫頭全都按原來所領薪奉加一倍,下人們都樂翻了天,對如晴好一番哥功頌行德,對“忽然大方”起來的挽雪也開始刮目相待。
沉香是外冷內熱的人,見挽雪這樣,又想到她未來的命運,忍不住道:“她這是何苦呢?她以為把姑娘和下人都討好了,就能讓新夫人喜歡她?我看不見得吧?”
周媽媽也在猜測挽雪的用心,“通常太過能幹了,在下人中有威望的妾室,是新夫人首要清除的對像。難不成,她還想著靠姑娘和下人的支撐與新夫人抗衡不成?”
玲瓏皺眉,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好,但咱姑娘可不會買她的賬。至於下人嘛,還真難說。”
可是,下人再怎麼喜歡她,也不可能真的跑到新夫人麵前去跪拜懇求吧?
思來想去,眾人都猜不透挽雪的心思,幹脆不去想了,靜觀其變。
又過了不久,朝庭下達明旨,另派遣已逝傅老將軍之長子,如今被封為一品左柱國將軍的傅原接任三兵總治。而靖王李驍則功成身退,即日便起程回京。
如晴在第一時間得知李驍要回京的消息,幾乎高興到跳了起來。
為替傅將軍接風洗塵,知義當晚便赴總督衙門,估計要捱到很晚才能回來。如晴便讓廚房不再準備知義那份,一個人在琳琅園用了晚膳,無所是事,如晴便與幾個丫頭一起玩起了葉子牌,如晴手氣很好,一口氣贏了好些碎銀銅板,樂得像什麼似的。贏了錢的如晴,準備明日領丫頭們外出好好玩上一天,順便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