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枕於腦後,韓柳輕輕閉上了雙眼。一股睡意襲來,不一會便墜入了夢鄉,沉沉睡去。
一團白影從她身子中漂浮出來,魔神也當即現了身形。
“嘖嘖嘖,這小丫頭好像是你的主人吧,你竟然把她給弄暈了,不怕她找你算帳?”一個似嬌如媚的聲音,勾得人心浮動,但對白影中的赤血說,卻是不值得一提。
“我讓她睡下,卻不是為了瞞著她對她不利,而是這冤魂塚,本就對她不利。好好休養,在關鍵時刻,方才不會出意外。”
幻顏跟在魔神的身後,一同出現在當場。幻顏仍是一身誇張的紅衣,給這片灰暗的天空,境加了一分亮色。而魔神的黑衣,卻如同隱在黑暗中的幽靈。
可以說,在冤魂塚,實力最強的三個人,終於碰頭了。
“有些事,這小丫頭並不知道,我也沒耐心同她細講,以後機緣一到,她自然就會知道。”
魔神朗笑一聲,寬大的袍袖拂過,幾人再度回到那個所謂的凡心境。
隻不過,此時的凡心境,卻不再是剛才那個一片死氣的空間,再度充滿了仙氣。河水流動,鳥啼蟲鳴,端得是一片繁華之象。
“唉呀,我的魔神尊上,你老是將你自己的家布置得不倫不類的,難受不難受啊!”幻顏一看這景象,似是沒心看一般,扭頭就嘲諷道。
魔神卻像沒聽到他的挑釁,隻是揮手桌案矮榻再次備齊。
“請!”
三人各據一角,緩緩落座。
而赤血,仍是那片虛化的樣子,隱在白影中,看不清麵目,隻有一個大概的人形的輪廓。
“可悲可歎,數萬年之前,無端冤死,魂魄被困冤魂塚。數萬年之後,仍逃不過這灰飛煙滅的下場。”
幻顏率先感歎道,原本妖魅的臉上,此時,卻是一團正氣。
魔神右手揮過桌麵,數壇酒便出現在桌案上。
“還是你這裏自在。醉了再說。”幻顏說完,右手掌手一吸,酒壇就飛到手中,使勁一拍,便對著嘴大倒了下去。
“暴殄天物啊!”魔神搖搖頭,似是在看一個頑皮的小孩。但他手中的動作,卻與幻顏如出一轍,不一會兒,幾壇酒就被他們消滅幹淨。
“痛快!”幻顏用指尖拭去嘴角殘留的酒水,又用嘴細細品嚐自己的手指,那姿態,卻是正經之極。
“好酒,就是不知道,出去後還會有這樣的美酒嗎。”
“哈哈哈,幻顏,這卻是不要想了。這悲歡酒,還有那離合茶,可是冤魂塚獨有的。以後,想再喝,大概可能估計是沒有了。”
“怎麼辦,魔神,為何我的心中如此悲涼?”幻顏說完,踉蹌地站起身,在周圍胡亂地走了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說,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悲壯之感,縈繞在心頭。
“這些年,吞噬了不少的冤魂,我的心應是冷如玄鐵才對,為何我會難受?”
他捂著雙頰,隻覺得手心一片溫熱,拿過手心一看,嗬嗬,竟是眼淚。鬼魂還有眼淚嗎?可他們已有了身體,不應該再是鬼魂了。
幻顏腦子裏混做一團,已然不再清醒。
那顆淚珠從他的手心裏滾落,如同一顆晶瑩的水晶,折射著無數的光芒。
就在幻顏還在愣著之時,赤血卻右手一抬,淚珠便已到了他手中,接著便再也不見,顯然是被他收起來了。
“多謝饋贈,我家主人,定有重謝!”赤血點頭示意道,說完,就看著還在旁邊呼呼大睡的韓柳,那小臉上已是紅撲撲一片,幾根調皮的發絲輕輕飄在她臉上,讓她癢了一下,隻見她不客氣地伸手拂過。
赤血像是想起什麼,右手一揚,再看韓柳,卻是不見了蹤影。
“這下虧大了!”赤血心中暗歎,但讓韓柳繼續在兩個男子眼皮子底下睡覺,他是再也幹不出來了。就是不知道韓柳知道剛才的事,是否會動怒了。越是一根筋的人,他反而有些猜不中她的心思。
韓柳雖說是山河祭的主人,卻始終無法進去,就連神識都極難。這次為了將她的肉身也收進去,又不知要耗費多少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