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玲是個東北女孩兒,一向比較豪邁,膽子也比我們都大,饒是這樣,她也快被嚇哭了。
張莉莉是南京人,平日說話細聲細氣,傳承了江南女子的那種柔美,是個走路都怕踩死螞蟻的主,哪裏經得住這樣的嚇,一直在哭,越勸越哭。
我沒經曆剛才那種駭然的視覺衝擊,就這樣遠遠望著,也還是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右眼皮也不停的突突直跳。
好大一會兒,她們才把事情原委說清。
宮玲和張莉莉下課後,先去餐廳買飯,餐廳人多味兒大,就打包回來宿舍吃。回到宿舍後,發現桌上放著快遞包裹,以為是前兩天網購的衣服到了,就連忙打開......
額,和我的經曆一毛一樣,由此可見,我們單身女研究生的生活就是這麼的無聊單一乏味,有興趣的親,歡迎兒來勾搭喲。
宮玲的快遞裏是一件黑色闊腿褲,張莉莉的,則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等等,怎麼看,怎麼覺得和我剛才收到的那件衣裳蜜汁配套。
我頭皮一麻,趕緊回宿舍拿出那件衣裳。
她們倆看到後,又是一連串的尖叫。
我們站在客廳裏,探討著這件事的可能性,會不會是個惡作劇?會不會得罪了什麼人?
張莉莉先問:“暖暖呢?她有沒有收到這種東西?如果她沒收到的話,會不會是她?”
我立馬說:“不可能吧,暖暖雖然愛開玩笑,但也不至於這麼缺德。”
宮玲努了努嘴,“要不去你們宿舍看下?看還有沒有快遞?”
我們三個互相看了看,誰也沒先動一步。這麼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我畢竟是這個宿舍的,再者,我還和鬼同睡過。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挺害怕的。
我站在宿舍門口,探頭往裏瞅,一眼就看到了暖暖桌上放著的快遞。
我咬了咬牙,衝進去一把揪起快遞包裹就三步並兩步跳到客廳,正要拆開快遞,宮玲說:“別,別在這裏拆,出去拆吧。”
我們宿舍在一樓,出去就是學生公寓的院子。正午太陽挺大,加上周圍學生來來往往,沒了室內那種壓抑的氣氛,我們都鬆了口氣,膽子不覺也大了起來。
快遞袋子裏,是兩塊白布。
我們仨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所以然來,張莉莉突然說:“你們說,這是不是上吊用的白綾啊。”
宮玲也是呀了一聲,把手裏的白布塞回到我手裏。
我被她倆這樣一嚇,隨手就把白布丟在了地上,張莉莉“啊”的一聲,眼看著又要哭出來。
我們這一單元門裏打掃衛生的阿姨正巧從樓裏出來,看到我們這邊的動靜,說:“同學啊,垃圾不要亂扔,再走兩步就是垃圾桶,現在的大學生啊......”
張莉莉莫名被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阿姨走過來,“我不就說你兩句嘛,怎麼這麼不經說,算了算了,有說你們的功夫,我自己都收拾好了。”
“誒,你們哪裏來的裹腳布?”
“阿......阿姨,什麼裹腳布?”
阿姨撿起兩條白布,擺弄著道:“嗯,沒錯,就是裹腳布,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也是,這玩意恐怕連你們奶奶那輩的都不怎麼用得著了,不過,我還是認得的。”
阿姨見我們驚訝的樣子,得意洋洋繼續道:“我小時候,我奶奶和我姥姥的小腳可真是三寸金蓮,用現在的話,怎麼說,真真的。不瞞你們說,我媽~的腳就被裹過,疼的厲害,我姥姥自己受過那個罪啊,舍不得讓我媽也受同樣的罪,可是不裹腳吧,又會被鄰居說三道四,就索性做做樣子,沒往死裏裹,就這樣,我媽~的腳的形狀也是畸形的,作孽啊。”
“多虧了毛主席,我才沒受那茬罪,你們啊,更是趕上好時候了,還有學上,還一下子上這麼高。我們那個時候,像你們這麼大的,早就抱上好幾個孩子了。”
阿姨依舊在絮叨著,而我們卻覺得不寒而栗。
斜對襟上衣,闊腿褲,繡花鞋,裹腳布。
這......哪裏是現在人用的東西。
那個年代的人下葬時是不是也穿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