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李彥身後的張虎,突然大喝一聲,道:“吵什麼吵,大人若不是為了你們的性命著想,何必如此忍辱負重——”
張虎自從聽說李彥被抓之後,便心急如焚,忙向沈有勝告假,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昨日晚上才到。相比往日的沉默,張虎變得更加睿智。以前是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埋在心裏,而今卻知道什麼該說話,什麼時候該沉默。
眾人被張虎一喝,皆怔住了。繼而又覺好笑,都把他們抓進牢房了,還說時對他們好,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了。
李彥忙向張虎擺手,神情緊張,似乎害怕泄露什麼秘密似的。
“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真如這位侍衛大哥所言,有什麼難言之語?”其中一人看出了點端倪,問道。
其他人自然不敢落後,也紛紛問起來。
李彥百般為難,最後不得已而歎了口氣,道:“總所周知,皇上早已對散布謠言之人下了格殺令——”
“大人莫非要效仿金大人之為?”說話之人話語一出,發現整個牢房內靜靜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說話,忙閉了嘴巴,聲音嘎然而止。
李彥太息道:“本官早已查明事情真相,此事不過子虛烏有,特向皇上稟報過幾次,但皇上依舊不肯相信。本官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大人的無奈,就是已犧牲我們為代價?好一個忍辱負重!”那人又開口了,卻依舊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原來此人正是寧王府上的一個家丁,對於李彥,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明。
卻不知道,這樣恰恰幫了李彥一個大忙。
寧王府的人,上至寧王,下至下等家丁,在京城之中,可謂是目中無人,橫行霸道,早把京城當成了自己的家了,想怎麼樣便怎麼樣。是以人人側目,卻礙著皇上的威嚴,敢怒不敢言。
現在也跟著眾人一樣深陷囹圄,卻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依舊囂張跋扈。
“放屁,你除了亂叫,還知道什麼?”
終於有人忍無可忍了。
那家丁何時受過這樣的嗬斥,忍不住轉頭望說話的聲音看去,卻見一個彪形大漢,也正怒目圓睜,看著自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將脖子一縮。說得好聽點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說得難聽點就是欺軟怕硬。
“大人若是要殺我們,為什麼又要派禦林軍來日夜保護我們?”
“一定是保護,不是來殺我們的?”
“京城已十室九空,大人若是將我們都殺了,你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其中的後果?難道大人比你還要愚蠢嗎?”
李彥尷尬地擺了擺手,一個人最怕的就是比較,而且是跟一個自認為不堪的人比較,李彥也不例外。
“這幾日就辛苦各位了,請大家放心,一旦皇上鬆口,各位不用過堂,本官便親自來給各位放行。”李彥又一次向監牢內作揖,表示賠罪,又道,“若是住得不習慣,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本官能辦到的,一定照辦,若是不能辦到的,也盡力去辦,總之一定讓大家盡量滿意。”
“我想見我父親,他也被抓起來了!”那彪形大漢開口道。
“好!”李彥吩咐張虎道,“記錄下來,無比一日之內辦妥。”
“是!”張虎道。
“我想洗個澡,都進來幾天了,身子怪癢的。”
“好!”李彥撓撓頭,道,“不過在這裏恐怕不合適,小心春光乍泄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轟然大笑。
“沒事,大家都是男人,誰沒兩個歪瓜裂棗的,愛看不看,我不介意——”
那人一開口,眾人笑得更是前俯後仰,就連那寧府的家丁也忍俊不禁。
李彥趁此機會,找了個借口開溜了。
剛出牢門,便與跑來的小德子闖了個滿懷。
“哎呦,可找到你了,大人,快快準備一下,皇上急著召見您呢!”小德子急忙道。
李彥發現小德子真是心細如發,竟然連官服都給他備好了,讓李彥在一頂轎子內匆匆換了,便抬著王宮門方向走去。
張虎沒有跟上,李彥早已料到皇上會來找他,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吩咐妥當了。其他的牢獄之中,都是一些平頭百姓,隻需要陳聽雨與笑官帶著人去勸說一番即可。
另外有一些人是單獨關押起來的,卻需要張虎代李彥去盤問。張虎向李彥遠去的轎子拱手告辭,轉身向那秘密牢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