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可有不服?”李彥已經站了起來,顯然並不想聽金同的辯解。
金同歎息一聲,跪了下去,仿佛一個待宰的肥豬。
“哼,退堂——”
大堂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心內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金同的慘痛收場,也意味著他們從此黯然退出,仕途能否更上一層樓,隻有看天意了。而堂外卻是火熱鬧騰,放鞭炮的鞭炮,歡呼的歡呼,仿佛過節一般。
金同心內委實不甘,他並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一生從沒有做過虧心之事。在京城做太原府尹幾年,功勞不敢自承,但苦勞卻是不爭的事實。沒想到僅僅因為一道聖旨,一次陷害,所有的英明,負之東流不說,連性命也不保,宗族泯滅。
李彥此時不可能去考慮金同是否委屈,離開了這冰火兩重天的大堂,來到後院。
小德子早已等候多時,手中捧著一道聖旨。
“見諒,剛處理了一些瑣事,讓德公公久等了。”李彥拱手笑道。
小德子雖身在後院,堂前的事情卻是一清二楚。剛剛沒了金同九族,卻被李彥說成是瑣事,那在他眼裏,什麼才算是大事?
小德子將腰弓得跟蝦米似的,笑道:“不敢不敢!大人,奴才這就宣旨?”
李彥點頭跪下聽旨,不出所料,皇上將原先金同尚未完成的任務,交給了他。
送走小德子,陳聽雨看著聖旨,若有所思,道:“是個難題,奉旨則是與百姓為敵,若不奉旨,又是大逆不道,左右為難啊!”
“再難的難題,在陳司馬.眼裏,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李彥笑道。
陳聽雨微微一笑,又搖了搖頭。
“放手去做吧——”李彥將聖旨扔給了陳聽雨,從後門走出了太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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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茅屋,一溪湖水,一縷炊煙。
江彬漸漸覺得京城太鬧了,不習慣,搬了出來,住到了郊外。
“好!”京城剛剛發生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江彬的耳內,此時他正端著一杯燒刀子,嚼著一口豆子,劈裏啪啦作響,還是給了一個字的評價。
“痛快!”江彬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大聲笑道,也不知道他是在說這酒,還是在說李彥所做的這事。
“再來一杯!”江彬笑道,又問,“這是什麼酒來著,下次多買點藏起來。”
“是!”管家答應一聲。
“還有什麼好玩的事沒?”
“是,皇上下旨,讓宰相大人抓捕散布謠言者。”
“東施效顰,徒添笑柄罷了!這點伎倆拿來對付金同還罷了,對於李彥,不過自取其辱。”江彬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是!”管家道。
江彬再喝了兩杯,這才戀戀不舍地蓋上酒壺,歎息再歎息,還是讓管家將它捧了下去。
“大人,這酒還有很多——”
“但欲望是無窮的,不能自我控製,就是有再多的酒,又有什麼用?”江彬肅然道,“就像現在,或許你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無論是倒向李彥,還是倒向皇上,必然能夠得到重用,再創輝煌。那麼創造了輝煌之後呢,是不是還要奪權,要做皇上?”
“小的不敢——”管家怔道,一時還跟不上江彬的跳躍思維。
“得隴望蜀,這是人的天性。唯有控製好了的人,才能得到適當的利益。可笑我活了這麼大歲數,現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倒是難得李彥,小小年紀,竟能如此看得明透,當真天才。”江彬歎息道。
“大人,李彥如此,不是因為少年意氣,卻還是在克製?”管家十分不解。
江彬微微一笑,道:“少年意氣能做出這種事情?若是你站在李彥相同的位置,會做怎樣的選擇?”
“小的不敢!”
“沒事,但說無妨!”
“是!”管家沉思片刻,道:“或是一忍到底,李彥有這個底氣,或是揭竿而起,李彥有這個能力。”
“哈哈哈,這才是少年意氣!”江彬笑道。
管家恍然大悟,搖頭歎息一聲,暗暗心驚,卻又不知李彥這個時候還在等什麼。
“時機啊,是時機還不成熟!”江彬歎息著,想起前塵往事,臉色驟然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