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李彥拍響了驚堂木。
“威——武——”衙役不敢怠慢,抖動著木棍,喊起來。
“咚——”李彥再次響起驚堂木,喝道:“謝朱誠,你可知罪?”
謝朱誠冷笑著,傲然向上拱了拱手道:“宰相大人好說,本刺史雖說隻是三品之職,卻也是一方大員,直接受皇上管轄,本官是否有罪,好像還輪不到宰相大人來管吧?莫非大人身懷聖旨不成?”
李彥將之置若罔聞,再次喝道:“謝朱誠,你可知罪?”
謝朱誠見此,知道自己猜得不錯,李彥並沒有聖旨在身,如此做作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一旦自己服軟,被李彥抓住了把柄,反倒不好說了,因此打定主意,死硬到底。
再說了,並州在謝朱誠手上雖然時日不長,但早已是他的天下,就是當今皇上來了,也別想奈他何。更何況李彥不過是個無根無底無靠的宰相,靠著孝仁帝的寵信才登上今日之位,能有多大能耐?
“本官無罪!若是大人別無他事,本官就此告辭!”謝朱誠說著,便欲轉身離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謝朱誠今日不過一時心血來潮,往刺史府內轉轉,誰曾想遇到李彥。也隻不過是短暫的猶豫,便陷入了如今的局麵,謝朱誠不得不驚歎李彥的辦事速度與號召力,因此急著想要脫身。
“哼!”李彥冷哼一聲,道:“帶人證!”
隨著刺史府門外的一陣騷動,幾十個人,或披頭散發,或咬牙切齒,走進了大堂,當看到謝朱誠時,皆瞪大了目光,殺氣騰騰。
不過看到坐在上位的李彥,又不得不克製著心頭的憤怒,一個個向眾人介紹完自己,便開始講自己的故事,然後呈上證物,給李彥查證。李彥看了,又讓笑官將之傳遞下去,給門外圍觀的百姓查看。
謝朱誠自知紙已保不住火,可是臉上的笑意並沒有因此而減少,他不是不怕,而是越想到血,越是興奮。他就是這麼個人,一個嗜殺如命的人。
這樣一個人,也是並州的父母官,由是並州的悲哀可想而知。
故事慢慢地往下講著,並州百姓對於謝朱誠的所作所為早已耳熟能詳,如今苦主就站在麵前,一個個血淋淋的片段呈現開來,還是讓他們顯得熱血憤怒。那些血氣方剛之人,甚至覺得自己的情緒都要爆掉了。
“殺了他——”
“殺了他——”
人群中的叫喚越來越高,一個個爭先恐後想要衝進刺史府內,恨不得將謝朱誠撕成碎片。不過衙役們顯然早有準備,長槍長棍將他們擋住了。
“殺了他——”
“殺了他——”
眼看著衝不進去,有些人選擇了跪下,拚命地磕著頭,咚咚作響。接著更多的人效仿,小孩兒也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咚——”李彥拍響驚堂木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的聲音與動作都定格在那一刻。
“謝朱誠,你還有何話可說?”李彥冷冷喝道,一雙眼睛如同冰刀一般射向謝朱誠,讓後者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你沒有聖旨,你不能殺我!”謝朱誠暗自悔恨,由於托大,沒有一開始便逃離刺史府,導致現在陷入困境。
“是嗎?”李彥緩緩站起,將頭上的官帽摘下,脫去官服,喝道:“如此,我能不能殺你?”
“你——你——你就不怕誅滅九族嗎?”謝朱誠臉色發白,第一感覺,便是李彥已經瘋了。放著輕鬆自在的宰相不做,來討這份罪,不是瘋了是什麼?
正是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勢與這股瘋勁將謝朱誠嚇住了,讓他諾諾唯唯,竟然忘了他還有許多的後招,還有一批人馬在整裝待命,隻要他一聲吼叫,一個提示,便能浩浩蕩蕩地殺來;還有許多的機關陷阱,隻要他挪一步腳,便能逃之夭夭;還有————
千辛萬苦的準備,卻因為他的一瞬間的失神,而功虧一簣。
李彥不僅將謝朱誠的驚訝看在了眼裏,還發現他一直拽在手中的折扇放鬆了,腳步輕浮,身子僵硬。李彥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或許這也是唯一的機會,所以他行動了,突然躍起,快如閃電般出現在了謝朱誠的麵前,雙手一合,便將他的頭顱扭向了背後。
此時此刻,李彥已經顧不得驚世駭俗,顧不得即將到來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