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京城,在城門口,金同便被人攔了下來。
“金大人,我家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金同一怔,認得說話的人乃是何府的侍衛,卻不知他是怎麼認出他來的,難道自己臉上並沒有變化?一路奔波,金同還真沒來得及照一照鏡子,甚至為了保持這臉型,連臉都沒洗過。
“嗯!”金同應了一聲,上了侍衛旁邊的轎子,一路往何府而來。
轎子從側門抬進去,一直到了大廳前麵才停下來,金同不敢怠慢,下轎後便急急往李彥的書房而去。兩人書房議事,早已成了習慣。
“大人——”金同在門口跪了,向裏麵請安。
“快進來。”李彥的聲音從裏麵響起,人也立馬出現在了金同麵前。
“大人,這是謝朱誠的罪證,下官——下官慚愧!”金同原本想說“幸不辱命”,但想到那青樓的丫鬟,以及一路的風波,最終還是說不出口來,倒是自己兩次大意,差點壞事,要不是李彥早有安排,自己隻怕有命去,無命回了。
李彥接過金同從耳朵內摳出來的一個小紙團,拍著他的肩膀,感歎道:“辛苦了——”
“謝大人——”金同再次雙膝跪起,匍匐在李彥的腳下,重重地磕下頭。
金同與謝朱誠一樣,都十分清楚,這個案子無論皇上交給誰,最終都會落到他金同手上,因為這本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再說了,天下間或許有不了解皇上的官員,但不會有沒看透謝朱誠的人,誰都明白並州就是一個絞殺場,去得回不得,除了名正言順的金同推脫不掉,誰還會接這個案子?
因此,金同這是在謝李彥的救命之恩。
“快快起來,坐下說話!”
李彥輕輕一托,金同便毫無反抗之力,隻得站了起來,臉上的感激之情猶在,隻是多了一份驚訝,沒想到李彥看似文弱,卻有這麼大的力氣。
金同按照李彥的指示,坐在了他的對麵。
李彥將紙張攤開在桌麵上,不過三寸見方,上麵烏黑一片,定睛看時,卻是一個個小圓點,比針尖還要細,橫平豎直地排列著。
金同看了一會,便覺得頭暈,很快就放棄了,然而李彥卻目光轉動,一瞬不瞬地看了半個時辰。
“大人,上麵說了什麼?”金同見李彥看完後,濃眉緊皺,背靠在椅背上,單手捏著下巴不說話。
金同與李彥相處久了,一些小習慣早已看在眼裏。李彥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用手指點這桌麵,然後很快便能拿定主意。而左右為難時,便會像現在這樣,盡量遠離外人,形成一種自我防備。
“都是謝朱誠的罪證,鮑棟並沒有說謊,不過他所掌握的證據,隻怕都已經不存在了,這些是新的罪證,同樣慘絕人寰,讓人目不忍視!”李彥雙手抱在胸前,淡淡道,目光並沒有與金同對視,顯然還停留在自己的思索之中。
“那大人決定怎麼處置?”金同疑惑了,這不正是絕佳反擊寧王的機會?怎麼李彥反倒猶豫了?
李彥搖著頭,歎息一聲,道:“不知道!”
金同一怔,這還是第一次見李彥如此沮喪,於是問道:“難道大人懷疑這證據有假,或者又是謝朱誠的一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