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其他官員聽了都不僅點頭,無論哪一種可能,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這時又不得不轉到了嚴溪的決定上。
“一定要殺了布政使嗎?宰相在此,事情會不會鬧得太大了?”畢竟布政使掌管一州的人事與教輔,雖然權力不似刺史總覽全局,但官階與地位不在刺史之下,眼下這種行為,可以說是以下犯上,不僅法刑德理不容,而且從心理方麵來說,也很難過這個檻。
嚴溪冷笑道:“正是因為宰相大人在此,有了這個變數,我們才好下手。”
這下連兩個參軍也怔住了,嚴溪的口氣之大,頗有吞天裂地之勢,竟想著要宰相來幫他善後擦屁股。可是李彥會心甘情願地背這個黑鍋嗎?對於李彥的曆程,所有在座的都能夠倒背如流,得出的一個結論是:凡是與李彥相對的,都莫名其妙地倒下了,若不是他有著逆天的運氣,便是李彥真正有實力。
“請大人示下!”既然上了賊船,想要下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這些人都是習慣了走夜路的,因此也沒有再過多地掙紮。且嚴溪做出的決定,還從未有人動搖過,所以大夥也幹脆嚴溪怎麼說就怎麼做了。
嚴溪微微一笑,殺布政使確實有些過頭,不過反對的聲音寥寥無幾,這讓他十分滿意,不過想著布政使,臉色旋即陰暗下來,猶如黑雲漫過一般,冷冷道:“殺人這種事,最怕的就是複雜,越簡單越好,一刀兩斷,幹淨又利落。”
“是!”上麵傳達思想,具體下麵怎麼執行,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
………
嚴溪卻不知,他們晚上討論的結果,未過三更,李彥便已經知道了。
彙報消息的人一身六品的官服,臉上顯得很焦急,道:“大人,最遲明天晚上,他們便會下手…”
李彥“哦”了一聲,卻沒有過多的回應。
“大人,布政使一向清明,為國舉薦賢才不遺餘力,為民請命不畏權威,乃當今大明為數不多的德才兼備之人。”彙報消息的人見李彥無動於衷,於是又解釋道,終究口才笨拙,不然恨不得將所能用上的好詞語都加到這個惠州布政使身上。
“不過自命清高罷了!若是他真的有能,惠州又怎會有今日之麵貌?就是一個庸才,無為而治,惠州也不至於如此!”李彥輕蔑一笑,不屑一顧道:“若是他真正有才,憑他如今的權勢,惠州的吏政,又怎會如此汙濁?沽名釣譽之輩,不值一提!”
彙報消息的人聞之一怔,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然而對於李彥的表述,卻無從反駁。他一向待在嚴溪身邊,知道他的為人,但他在惠州的聲名卻也是無可挑剔的。終究人心隔肚皮,布政使的真正為人,他還真沒有仔細調查過。且布政使從前是孝仁帝親自委派的,因此其中內情也無從得知。
“是!”彙報消息的人在李彥的注視下漸漸平和了心態,這才想到了自己的職責,並不是發表意見。
“本官不如孝仁帝多矣!”李彥突然道。
“屬下該死!”彙報消息的人忙跪下道,從袖中抽出摸出一把小小的戒刀,正要刺向自己的左胸,然而手高高抬起,卻被一股力量牽引著,怎麼也放不下去。
李彥長袖一甩,那人手中的戒刀脫手,飛刺在窗戶之上。
“下次注意就行了!不過你不再適合箭盟,改做官吧!到時候嚴溪下了,你來接替他的位置!”李彥說完閉上了眼睛,表示累了。
彙報消息的人沒有違抗,表情不喜不悲,磕了個響頭,便默默地退出了門外。對於他來說,無論職位大小,執行命令是他的天職。
家丁將他送至門口,回來時,卻見李彥依舊在沉思著,比之剛才與那官員說話,表情凝重了許多。
“大人…”家丁忍不住打斷他道。
李彥長長地舒了口氣,道:“沒想到,真沒想到!嚴溪深藏不露啊!”
“大人,這布政使或許可以留著,狗咬狗對我們未必沒有好處!”家丁提議道。
李彥笑了笑,搖頭道:“我也知道,這布政使是個好官,但太過孤傲,難以驅使,當年孝仁帝尚且對其禮讓三分,更何況我不過一個小小年紀的宰相?留之無味,去之又難,且誰知道他高興了,什麼時候鬧出個幺蛾子來,憑著他的聲名地位,更是難以控製,有時候君子比之小人,更能誤事!何不此時假嚴溪之手除之?反倒落個幹淨!”
家丁知道李彥這是要學薑太公殺賢了,也就不再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