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兵沒有柳誠的命令,誰也不敢指揮,他們此刻也並不安穩,一個個豎起耳朵來聽著遠方的呐喊聲。這本該是他們盡職盡忠的時候,卻如個烏龜一般,將頭縮在了房子內。
“我們不能再等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怎可臨危難時便縮頭?”
“不錯,張兄,算上我一個。反正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大不了從頭來過,能救得了這並州的百姓,就是死了,也值得。”
“說得好,我胡三也是站著撒尿的主,看下個頭,也不過是個碗大的疤,怕個熊!”
“我也去,豁出去了,不禁為了自己,為了並州的百姓,還為我的父母,他們現在肯定正在水壩之上,等待著你我的支援。”凡是廂兵都是各地招募,若是人員不足,才會被允許從鄰縣召集人員。
“正是…如此忠義兩全之事,受點懲罰又何妨?”
幾個說話的人計議已定,便等到天黑時,一起換了裝束,手提著短劍,輕悄悄起往外跑去。
“啊,你們怎麼也來了…”那走在最前麵的人望著,一個個躡手躡腳,做賊一般的,都是熟悉的麵孔。
在往後看時,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大門竟然敞開了,看守大門的一隊士兵,竟也換了裝束,背好了行囊,看來目的也是同他們一樣。
“嘿嘿…管他呢,人生難得轟轟烈烈一回,錯過了不就終身遺憾?”
眾人聽了,皆是朗聲大笑,豪情滿溢胸膛。
………
柳府!
一個侍衛踉踉蹌蹌地跑進柳誠的臥室,驚慌道:“刺史大人,不好了,禍事了…東西營的廂兵全部跑光了。”
柳誠仿佛被閃電擊到了一般,身子立馬僵硬地直立起來,失聲道:“什麼?”
“昨天晚上都還好好的,今天就隻剩下兩座空營了。”那侍衛委屈啊,怎麼這種倒黴的事輪到會輪到自己頭上。
他雖然是個侍衛,但近水樓台,有著柳誠撐腰,在並州就是橫著走也不敢有人抱怨半句。他們的指責就是每天巡視東西兩營,對他們的士兵進行監管,凡有不合格的,立馬向他彙報。這等於是直接將廂兵的所有領導權都抓在了手裏。
柳誠從來相信權力的力量需要武力來維護,不然像周朝一樣,幼子弱母,最終隻有受欺負的份,因此他想到了廂兵。廂兵雖然受他直接指揮,但又害怕其中拉幫結派,或是讓一些將軍形成很高的威望,而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所以,柳誠想到了這麼個無賴的主意,直接派人拿著他的雞毛令箭,往軍營中視察,有賞則降,有過則罰,基本上接替了那些將軍的指責,漸漸將他們排擠在外。
“反了他們了?他們都去哪兒了?”柳誠已經氣憤填膺,問道。
“小的…”那侍衛差點將“不知”說出來,可看柳誠的眼神,隨時可能將他撕成碎片,趕緊改口道:“小的看到他們都往大壩的方向去了。”
那侍衛也是靈機一動,本來水壩的長度夠長,這話的打擊麵也就夠廣,且最近也就這麼點事,這些廂兵不是一次兩次鬧著要去水壩了,隻是沒有得到柳誠的允許,誰也不敢放人。那侍衛說完後,再一思慮,越來越覺得自己說得有理。
“什麼,又是李彥?我讓你們鬧吧,遲早我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柳誠想也不想,喊道:“拿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