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江彬氣憤地問著身邊的人。
“這…不像是禦林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
不過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因為昺親王勤王的大旗威風淩淩地正迎風招展,浩浩蕩蕩地往著江彬而來。
“快攔住他們…”江彬嚇了一跳,趕緊倒轉馬頭,往後逃去。
昺親王見了一怔,還沒來得及問明緣由,已有無數的刀戈對向了自己,甚至還收到了許多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冷箭,讓人防不勝防。
昺親王倉促應戰,卻進退有度,兩邊騎兵突出,踏入永州兵中,如入無人之境,一下子便將他們給衝垮衝散了,接著步兵發喊而出。很多人早已是驚弓之鳥,嚇得趕緊抱頭鼠竄,偷偷地想遠離這個戰場。
然而,就如遊到了大海中央的人一樣,方向都難以辨明,更別說如何突圍了,或是被自己人,或是被敵人,無意間便身首異處了。
“王爺,他們是永州兵馬…”突然一個士兵快馬來到昺親王身邊,嘶吼道:“江彬突然帶人抄到了我軍背後,請王爺示下…”
昺親王大喝道:“示下個屁,各自組織兵馬隨機應變,失敗了統統回去等著砍頭吧…”眼下都亂成了一鍋粥,戰機瞬息萬變,需要的是靈活的應變與指揮,昺親王即便是個天才軍事家,也不可能指揮得過來,示下指揮讓手下的人束手束腳,反而發揮不出水平。
“是!”那士兵又撥轉馬頭,回去了。
這時候,石左帶著劉圩殺出一條血路,趕到劉諭身邊。劉諭自從截脈之後,手腳已不靈便,多虧了忠心的侍衛拚死保衛,才毫發無傷。然而劉圩放心不下,非要親自保護才行。
“父王,你沒事吧?”劉圩擔心地問道,臉色因為激動與害怕而顯得十分蒼白。
劉諭微微一笑,道:“沒事,看見睿親王沒?”
場麵這麼混亂,劉諭相信,劉謹不可能不想插一腳,順手撈點便宜。
劉圩搖搖頭,道:“天太黑,什麼也看不到。”
劉諭這才驚慌地往天上看去,何止是黑,此時正是四更左右,天上不禁沒有月亮,反而半顆星星也沒有,若是沒有點亮火把,隻怕伸手不見五指。
“今天是望還是朔?”劉諭問道。
“十五!”石左見劉圩不關心這些事情,便開口道。
劉諭搖搖頭,心道:“隻怕是自己多慮了。”
………
一聲鼓噪,突然聽聞一聲轟然大響,竟是皇城的大門被打開了。
無論是劉諭的兵馬,還是江彬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改成用腳,爭先恐後地往城中跑去。城中自有黃金屋,城中自有顏如玉,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皇城之門雖然闊大,上下足有四長,左右也是兩丈有餘,隻是如此,也架不住千千萬萬個人往裏麵衝,推搡摔倒,腳下扳倒,崴腳跌倒…反正隻要撲到了地上,便會被踩成肉泥。
擠不過去的,便拿起小匕首捅開身邊礙事的人,漸漸又打起來。小小的護城河內早已被屍體堆得慢慢的,層層的血,已經讓河內的水漲船高。
可是,此時誰也不願停手,因為隻有城門前如此小的地方,隻要你稍微停手,其他人便可能一刀刺進了你的胸膛。這時候殺人,已經不是為了勝利,而是一種自衛。
即便如此,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軍隊後麵又傳來了喊殺之聲,睿親王的旗子高高豎起,清一色的重鎧騎兵,衝入人群之中,猶如狼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
昺親王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卻不得不忍痛撤兵,就好比煮了半天的鴨子,眼看就可以放進嘴裏的去品嚐美味了,卻突然被人搶走,怎能讓人心甘?
此時的昺親王卻不得不撤,不撤隻怕要全軍覆沒在此,隻是即便想撤兵,又能撤出多少人來,隻有天知道,三軍膠著,已是敵我難分。
昺親王顧不得許多,率先駕著馬車,衝開一條血路,倉皇而逃,手下將士見了昺親王大旗越走越遠,也無戀戰之心,皆恨不得身生雙翼,飛出重圍。
………
江彬人馬也夾在人群之中,眼見昺親王退去,心內沒有半點慶幸,反而也心生退意,隻是已經退過一次,再次後撤,軍心隻怕難以安定,到時候他江彬還能夠回來嗎?
這次或許是睿親王設下的一個陷阱,但又何嚐不是他江彬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