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侯一怔,幾方勢力都被李彥說了遍,雖然都是理由充分,但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李彥的突然一個轉折,讓吳侯心撲通地跳了兩下,又將身子前傾,湊近聽著,生怕少聽了哪怕一個字,“這謠言起得奇怪,雖然來自九州,但寥寥無幾,多是在九州附近州縣。另外若是兩位親王或是太子的人所為,一定不會讓侯爺如此大搖大擺地進入京城,還讓侯爺找到宰相府邸…”
“這麼說,隻有一人最有嫌疑…”吳侯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兩人心知肚明。
隻有江彬有這個實力與理由,而且最主要的是,江彬大張旗鼓地行動了起來,將他的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我想這也是皇上要求侯爺盡快離京的原因…”李彥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於是加一句道:“看來京城也不安全了,可惜幾個勢力相互爭鬥不息,皇上害怕隨便放出一句話去,被那些有心人抓住了,便會一無所有,因此有心無力,隻有將希望寄托在侯爺身上了…”
吳侯聽言,設身處地,自己若是江彬,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心內一驚,拍案而起,拱手對李彥道:“與君一席話,令本侯茅塞頓開,本侯這就回去,犬子就擺脫大人照看了。”
吳侯相信憑著李彥的能量,定能保住吳.儀的性命,而且既然知道皇上將寶壓在了自己身上,便也有了底氣提出條件。
“侯爺請放心!”李彥也起身行禮道。
吳侯堅毅地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陳聽雨早已準備好了把車在門外等候,他知道此時並不適宜露麵,便打著自己的旗號,正大光明地走出了城去。
眼見二人走遠,那睡意正濃的店小二突然精神百倍,左右看了看,便提了壺茶水,躡手躡腳地上了樓,進了李彥的房間。
李彥見店小二獐頭鼠目的樣子,笑道:“不用緊張,四處都是我的人…”
店小二尷尬地笑了笑,放鬆地給李彥沏了杯茶,道:“宗主,有消息剛送過來,永州的人就快到了。先頭部隊是五千騎兵,五日後到,而江彬親自領了兩萬兵馬,隨後就到。”
李彥點點頭,道:“知道了,讓笑官他們留神戒備。”
店小二騷了騷頭,似乎有些話難以啟齒,待見李彥的心情似乎不錯,於是壯著膽子道:“宗主,軍師的意思是,能不能甕中捉鱉,打一仗也好!”
李彥忙搖了搖頭,道:“別,千萬別,還不是他們露頭的時候,回去告訴他們,誰敢擅作主張,老子滅他九族。”
“軍中很多都是孤身一個…”店小二無奈道。
“那就…淨身…統統淨身,以伍為單位,連坐執行…”李彥狠狠道。
店小二聽得頭皮發麻,沒想到李彥的想象力如此豐富,相信此話一出,誰也不敢自作聰明了。
“是!”店小二聽完,卻沒有出門,等待李彥的下一個命令。
李彥想了想,道:“沒有了,你去做事吧…”
“是!”
然而待店小二轉身,剛出門,李彥突然喊住他,笑道:“上次多謝你…”
店小二道:“保護宗主是小的的指責所在。”
“上次”指的是李彥初來京城時,毫無防備之心,顧飲白蓄意加害於他,卻被店小二從中破壞。
………
經過歲月的磨練,秦明的臉上明顯少了稚氣,成熟了許多。
隻見他提了一包藥,輾轉了幾條街道,確定後麵無人跟蹤,才快步走進了一間破舊的房屋內。
裏麵一盞烏黑的油燈孤零零地立在桌麵上,秦朗坐在一側,正想著什麼。葛老坐在床上,被靠著床後麵的牆壁,用被子蓋住了身子,嘴唇發白,兩眼更是濃濃的黑眼圈,顯得十分疲倦。
秦明隨手關上門,將藥放在桌麵上,靠近床弦,關心問道:“葛老好點了沒?”
葛老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又反問道:“外麵有什麼消息沒?”
“吳侯進京了,一切謠言不攻自破,且下旨讓刺史大人撤兵…”秦明一麵找著什麼,一麵輕聲道。
葛老長籲了一口氣,道:“希望刺史大人能夠奉旨而行...時機不到,貿然不得…”
秦明找了爐子,正準備生火,秦朗突然製止住,道:“不可…”
“可是葛老的病…”秦明焦急道。
葛老卻點點頭,道:“聽秦朗的話,我暫時還不要緊,將那些藥用水泡一泡給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