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風雲 一百五十五、決裂(1 / 2)

陳聽雨道:“盧太醫是張神醫的徒弟,草民鬥膽,已吩咐他不要將太子蘇醒之事宣言出去,且盡量說得嚴重些,看看各人的反應如何!”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且從陳聽雨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一定另有深意,因此劉堪也不急著打板子,反倒覺得這是一個籠絡人心的好機會。

“先生的話自然是我的話,以後這種事情你做主就是了,也不必來稟報給我。”劉堪一席話,神情與語氣都誠懇至極。

不過陳聽雨當然不敢當真,到時候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還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謝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陳聽雨倒不著急表態,劉堪給什麼便接什麼,爭取他的信任是第一要務,至於以後怎麼做,劉堪定會看在眼裏。

陳聽雨繼續道:“草民以為睿親王派褚行刺殺太子,並不真的是要太子死,而是想嚇唬嚇唬太子。太子從來在睿親王的看護下長大,對睿親王是言聽計從。但自從當上太子之後,便開始暗暗地發展自己帶的勢力,睿親王自然是不高興,且心裏有些害怕,害怕太子勢力強大之後,便會脫離睿親王的控製。”

陳聽雨的一席話說得劉堪暗暗點頭,不論別的,單論褚行的武功,東宮內的幾個人就是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再說他一個絕頂殺手,怎麼可能一劍刺不中心髒?

“他這麼做有何目的?”劉堪不知不覺將父親“睿親王”說成“他”了,可見隔閡已經形成。

陳聽雨道:“太子不聞漢武帝立子殺母一事?”

劉堪心內一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漢武帝晚年欲立幼子劉弗陵為太子,又擔心子少而母壯,女主恣亂國家,武帝找了鉤弋夫人一個小過失,把她殺了,這就是陳聽雨所謂的“立子殺母”。

陳聽雨繼續道:“太子殿下,當今皇上登基之時,睿親王與昺親王聯手,遮天大明,說一不二,其威嚴甚至蓋過當今皇上。如今昺親王已瘋狂難治,永州江彬不過一個跳梁小醜,睿親王在大明已是唯一一個可主沉浮之人。因此,此時的太子殿下已不是睿親王的孝子,而是唯一的搏鬥對手。”

經陳聽雨一番分析,劉堪漸漸明白了眼前的形勢,雙手握拳,緊張地頭腦冒汗。

現在的眼前就是這麼一道坎,隻要跨過去了,便可以高枕無憂,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太平皇帝,若是跨不過去,便隻能為牛後,做一個傀儡,像當今皇上一樣,鬱鬱而終。

劉堪不甘心,他也不是當今皇上,不可能以消極的罷朝來無言地抗爭,這是一個弱者先強者乞憐的表現,他劉堪自認為不是。

“以先生之見,本太子該怎麼辦?”劉堪這個時候把陳聽雨當做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不放。

陳聽雨道:“釜底抽薪,一勞永逸!”

劉堪還是有些腦子的,聽了陳聽雨這八個字,突然想起宋諱之跟他提起的揚州,一絲靈光閃電般地劃過腦海。當初隻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一再擱置,如今…

“哈哈哈,天助我也!”

劉堪突然捂著傷口,艱難而毅然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扶起陳聽雨,又自退兩步,長揖到底,懇切道:“還請先生不嫌本太子粗鄙,輔佐於某左右。”

陳聽雨惶恐跪下磕頭道:“太子殿下如此大禮,草民萬萬不敢受。太子殿下但有任何差遣,草民一定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人將戲做得個十足,這才一個猶魚得水,一個似虎添翼,千裏馬遇到伯樂般感懷。

劉堪又請陳聽雨上座,陳聽雨執意推辭,最後各讓一步,劉堪讓人搬來椅子,讓陳聽雨在他左手位置坐了。陳聽雨告罪半天,這才恭敬不如從命地斜坐了半個屁股。

“先生以為,本太子欲與睿親王抗衡,需要做哪些準備?”劉堪不恥下問,謙虛道。

陳聽雨也不再做作,表麵功夫做多了,反而讓人覺得你徒會逞口舌之快,卻無半點真才實學,不過一個偽君子。

“錢與權,缺一不可!”這是陳聽雨的經驗之談。

原來陳聽雨有錢,現在也有,陳賢的金庫雖然讓李彥給搜刮一空,但是幾年的經營,他又怎麼可能沒有從中克扣?

陳聽雨若是放下一切,做個聾啞的大家翁,安穩聊度殘生,並不是不可以。

但他還是投靠了朱富貴,並且甘願做一個街頭走卒,難道是為他的錢?

然後又甘願作為內線進入辛文的領地,心驚膽戰地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