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仁帝長長歎息一聲,朝堂之上,萬萬歲之聲猶在耳畔。隻是一萬年太久,若能爭個朝夕,孝仁帝便已滿足了。
“皇上放心,有臣在一日,便保皇上一日…安全!”劉天賜突然跪在李彥旁邊,聲音堅定,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
孝仁帝雖然不知道劉天賜用什麼方法延續他的壽命,但他知道劉天賜不是一個說空口白話的人,是以點點頭,又轉向李彥,道:“既然你已做了決定,便放開手去做吧,朕不攔你,不過也幫不了你什麼了。從今往後,我們也不要單獨見麵了,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所以今天朕說得每一句話,你都要認認真真地聽,牢牢記住,至於能體會多少,隻有看你的造法了。”
“是!”李彥正襟長跪,靜靜答道。
孝仁帝卻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將李彥從上往下看了個仔細,似乎想將他牢牢記在心裏,這確也是孝仁帝見李彥的最後一麵。
其實孝仁帝的眼睛越來越差了,朝會之時,就是站在他麵前的劉堪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堂下之人,若是他們不發聲,在孝仁帝眼裏便是一模一樣的黑點。
“第一點,我兒謹記你自己的一句話,社稷為重,君為輕。雖然朕與昺親王、睿親王以及江彬針尖對麥芒敵對了一生,但都有一個目的,便是大明的繁榮昌盛,這也是為什麼,朕雖無能,大明依舊能國泰民安的原因。”
“兒臣謹記!”李彥俯下身去,答應道。
隻是往後的局勢能容李彥控製嗎?天知道!
孝仁帝驟然聽見“兒臣”兩個字,差點沒從椅子上翻下來。此時的他真想抱著李彥,大哭一場。誰能想到人人畏懼與仰望的皇上,竟連自己的兒子也無法坦白相認,落魄至此。
穩定心神,孝仁帝繼續道:“第二,凡為將,或為帝,雖不可無情無義,卻也不可婦人之仁。就如下棋一般,若能獲得大局麵的勝利,放棄小部分,也在所難免,除非你有必勝的把握。總之利益為先,沒有利益的事,寧可不做,一個人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
“是!”這點其實不用孝仁帝提醒,李彥在夏州的時候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或許是帝王家族遺傳的結果。
“另外,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孝仁帝最後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這也是他一生的遺憾,也因此最不想發生在李彥身上。
“是!”李彥長長籲了一口氣,心有同感。
孝仁帝說完,便靠上了椅背,閉上了眼睛。
李彥悄悄退出門外,劉天賜便追了出來,偷偷地將《頻湖脈學》交給了他。
“先生,這…皇上…”李彥猜想,若是孝仁帝有意,在禦書房內便將書給了他,怎麼可能讓劉天賜再跑這一趟?
“彥兒不必擔心,皇上對我有再造之恩,先生絕不會害皇上。這本書你盡量拿著,皇上不是不想給你,隻是人言可畏,不得不如此!”劉天賜輕聲道。
“多謝先生!”李彥聽見“人言可畏”四個字,立刻明白孝仁帝的難處。有什麼還能壓得住將死的孝仁帝?除了祖宗密旨,還能有什麼?
李彥接過書,小心將它貼肉藏好,這書若是讓人看到了,隻怕剛剛朝向劉謹父子的矛頭,立馬要指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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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孝仁帝剛閉上眼,東宮太子卻才剛剛起床。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劉堪從太子妃的丫鬟肚皮上翻下身來,問著近侍:“有俗客來否?”
“辛員外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近侍回答道。
劉堪微微一笑,道:“好,帶他去偏廳,本太子稍後就到。”
“是!”近侍答應一聲,便往外出話去。
不過兩人的說話聲驚醒了那俏麗嫵媚的丫鬟,一個嬌柔無限的哈欠,讓劉堪又食指打動起來,禁不住抱著她又運動起來。
不過這並沒有讓辛文等太久,隻有一盞茶的功夫,劉堪便歪著腳過來了,說實話,床上那丫鬟還在夢中一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
“辛員外,來得好早啊!”劉堪的聲音有些飄,讓人無法捉摸。
“太子有禮!”劉堪這話可不好接,辛文隻好轉移話題了。
“事情都解決了嗎?”劉堪明知故問道,當然也趁機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
“多虧太子再造之恩,不然草民也不至於有今日!”辛文這話說得過火了,但是他相信劉堪願意聽,也喜歡聽。
果然,劉堪滿意地點點頭,顯得十分愜意。
“不值一提,辛員外今日又有何要事?”劉堪擺擺手,故作謙虛。
“太子英明,草民今日卻有要事!”辛文說著,人已跪到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