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風雲 一百三十四、小人(1 / 2)

江彬並沒有病,還能逆風站在湖岸邊上,看著漸落漸紅的夕陽。精致雖好,然江彬卻皺起了眉頭,看來他這犯的是心病,而不是身病。

當然做奴才下人的,從來都是聽命辦事,半點擅權不得。那報信之人,自然是江彬說什麼是什麼。

若是放在平時,江彬的行為,猶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是撒撒嬌,討點銀子罷了,然後讓皇上派人來看望看望。還有就是,試探試探劉堪而已。

然無巧不巧,這個時候,昺親王也病了,雖然狀況不一樣,但都是不治之症,這便變得不尋常了,讓人猜疑,也讓劉謹警惕。

原本劉謹與李彥正爭得熱火朝天,外加一個冷眼旁觀的劉諭,和一個糊裏糊塗的何常在,熱鬧非常,朝廷中人早已把他江彬給忘了。這當然不是江彬樂意看到的,但也不希望受人如眾矢之的般關注。

“不要是我多心才好!”江彬喃喃自我安慰著,不過心裏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江彬撿起腳邊的一塊石子,狠狠地扔向湖心,激起層層波瀾,久久不能平靜,心內罵道:“都是那些該死的幕僚,平日裏沒有主意,到關鍵時刻盡出餿主意。”心裏盤算著,回去該怎麼收拾他們。

“刺史大人,宮裏來信了!”說話人身材削瘦如刀,聲音尖銳刺耳,竟是個太監。

江彬拍拍手上的灰塵,接過信箋,淡淡道:“汶兒最近如何?”

那太監道:“都好!太後也讓奴才,問刺史大人安?”

江彬一邊看著信,一邊點頭,似乎心情不錯,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道:“好,很好…”

“奴才信已帶到,不便久留,這就回京,不知刺史大人可有什麼需要奴才帶給太後的?”那太監習已習慣了伺候人,身子即便站直,也讓覺得是弓著的,臉色雖然疲倦,但笑容依舊如春天的花朵一樣,濃妝開放。

“既如此,恕不遠送了!”江彬拱拱手,虛偽地笑了笑,剛一轉身,便冷下個臉來。

說實在的,江彬對這些太監從來沒什麼好感,不知道哪些當皇上的為何如此喜歡,難道隻是為了保持皇族血統純正?

“宮者使守內,以其人道絕也!”西周之時的皇帝,便有了如此深遠的考慮,江彬感慨的同時,也覺得有些荒唐。

漢高祖劉邦似乎不在乎那些,呂雉與陳平私通,結果還不是一個做了皇後,一個封了宰相,可見並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是那麼重視綠帽子的問題。不過此乃千年傳承的規矩,皇帝若不遵守,那還有誰了尊敬皇上?

當然這些,並不需要江彬來操心,他隻是聞不慣太監身上那股味道,雖然熏了不少的香料,但依舊臭得江彬無法忍受。

“聽說,太監急了,隨時都有可能尿出來,不知是真是假?”江彬不禁浮想聯翩,腦海裏設置一個場景,當時孝仁帝正在說著喝酒的時,而太監劉全一不小心笑噴了,憋不住尿了孝仁帝一身。

江彬一路想著,好笑起來,早忘了原來的不快。

可憐那太監,猴急巴巴地要來這麼個吃苦的差事,原聽說江彬豪爽,凡路過永州的監察刺史,都賺得盆滿缽滿,不是蓋上了房子,便是買了田地,因此也指望能撈一筆。

誰知一個字沒撈到不說,來去十幾天的路程,舟車勞頓,竟門都沒進去,水都沒討到一口喝,反倒倒貼不少差旅費用。

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太監眼看天色已晚,不得不放下自怨自責,四處尋找客棧打尖,然囊中羞澀,尋了幾處,不是好的住不上,就是差的住不下。

又想起宮中雖束縛,但錦衣玉食從來不缺,不想今日竟若到此田地,一時感慨歎息,竟尿泗齊流。太監一驚,忙拍著馬匹,往城外走去,此般模樣,看來隻有尋個破廟隨便安身,隻待明日梳洗了再說。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讓那太監找到一個棲息之地,喜出望外。

走近看時,殘垣敗牆,兩扇門虛掩著。

太監閃身進入,屋頂已是漏風進寒,沒有一處完好,月光從缺口處照射下來,照得麵前的如來神像斑斑點點。

太監再往後走時,如來像背後不知被誰鋪了新的稻草,又有一扇破門遮住頭頂,正是遮風擋雨的好住處。

人真的很奇怪,城中之時,太監對於客棧猶自這不滿意,那不喜歡,如今見了這狗窩似的住處,反而欣喜若狂,竟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

“吱——”

太監聽聞開門聲,忙縮下身子,小心警惕。

“都這麼晚了,誰還能來如此的荒山野外?”太監最看重的便是這不全的性命了,然後就是麵子,若是這兩樣都沒法得到,那隻有求金錢了。

正想著,便聽見進門窸窸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