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小的紀軻,見過監察禦史大人!”店老板忙拱手道。
李彥一怔,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店老板便一口叫出來自己的官職。
“紀老板客氣,怎麼突然來了京城發財?”李彥道。
“李大人謬讚,小的不過混口飯吃,樹挪死,人挪活,京城廣闊,或許機會多一點。”紀軻其實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莫名其妙地,家裏店裏被人一夜間洗劫一空,債主立即聞風上麵,身無分文的他,差點衣服都被人扒光了,這才好不容易逃到了京城。
這種事情自然無法啟齒,隻好編了個不輕不重的理由,搪塞李彥。
“紀老板…”李彥再準備開口,突然覺得有殺氣襲來,轉過頭來看時,卻見趙萍正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看著他。
有了上次的經驗,趙萍隨時隨刻都會遏止李彥如潮水般的話頭,不然這次又要泡湯了。
“大小姐,本店最近新到了一批首飾,有幾款十分適合大小姐,不如讓小的給您引薦一二?”紀軻察言觀色,在最恰當的時機,插上了最合適的一句話。
趙萍一聽說有好東西瞧,便放過了李彥。
紀軻確實好眼光,所推薦的首飾,都是趙萍平日最好的樣式與顏色。趙萍一高興,便全部打包帶走了。隻是苦了李彥,口袋內的孔方兄不足,商議了半天,萬不得已之下,簽了生死狀,紀軻才肯放人。
一路走下去,很多街道都被封死了,然而開放的街道,大多數的店鋪都暫停營業,然趙萍興致不減,即便沒處玩,便抱著李彥的手臂,說這說那,大多是天南海北的美景妙事。李彥還是第一次發現,他對趙萍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你的父母呢?”李彥問道,似乎從未見趙萍提起過。
“死了,娘生我之後沒幾天,便去世了,緊接著,爹也跟著去了。我從來沒見過他們,甚至他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趙萍頭挨著李彥的臂膀,癡癡地望著前方,臉上顯現出淡淡的失望,卻不見任何的悲傷。
“對不起!”李彥突然覺得自己唐突了。
趙萍搖搖頭,淡然道:“沒有,所有的事情都是姐姐告訴我的,說實話,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不知道父母為何物。十歲時後,我便閑不住,出門四處遊逛,倒也自在。”
“那你姐姐呢,你這麼久不回去,她會擔心的。”李彥擔心道。
“姐姐自小執掌家業,她哪有時間來管我?”趙萍突然瞄了李彥一眼,抱著李彥臂膀的手緊了緊。
李彥寬慰地拍著她的手,微微一笑。
趙萍情緒有些低落,李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就如此默默地走著。
直至黃昏,街道已然寂寥,這才回府。不過趙萍依舊開心不起來,晚飯的時候也是悶悶的,何琦似乎有些不適應,轉頭看向李彥,李彥隻是搖搖頭。
“萍姐怎麼了?”回到臥室,何琦倚著李彥,問道。
“沒事,趙萍一時之間,想家了。”李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趙萍今日所言,未必不實,但這並不能解釋她為什麼,千方百計地留在他的身邊,留在何府。且李彥似乎感覺到,趙萍也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今日的談話,一在再向沉重,逼得李彥更是無法問出口來。
李彥一直都以為,趙萍並不如表麵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當日揚州,為朱順出頭,卻句句引導,最終使得李彥,輕易便說服朱順。另日關州,為小寇子充當內奸,通風報信,卻事事隱蔽,最終使得小寇子,對李彥心服口服。
上次逛京城,偶遇雲來客棧的夥計,得理不饒人,最終逼出厲飲白和陳聽雨,牽出辛文。如今逛街,又巧見紀軻,難道他身上也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一切都似乎在不經意間發生,卻常常透著不尋常,讓李彥不得不對趙萍另眼相看。
在趙萍身後,必然有一個強大的組織,如今對於李彥來說,是友非敵。
但當時的陳天海、楊相、相宗又何嚐不是如此,結果李彥還不是如棋子一般,被人擺來擺去?
李彥十分明白,天上不會掉下餡餅,他實在不想重蹈覆轍。
也因此李彥雖然相信趙萍,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是戒備。
“哦!”何琦與李彥相處日久,李彥的心思她經常一眼便知,此時見李彥若有所思,便不再多言。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次日絕早,管家便急匆匆找到李彥。
“姑爺,趙姑娘走了,隻留下這封信…”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