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迷迷糊糊地望著李彥,又轉向劉堪,茫然道:“太子,老頭膝下無子,隻有個女兒,外孫都沒一個,哪來的什麼孫子啊?可憐我辛苦一輩子,留下一升好田,卻無人繼承…”說著竟擠出幾滴老淚。
“……”眾人無語,繼而哈哈大笑。
孫谘更是趴在地上,哭笑不得。
老頭還以為自己的一升田地,不入各位官員的法眼,是以譏笑自己,也因此轉歎為羞,訕訕地隨喜幹笑著。
李彥不得已,再一次提醒道:“吏部侍郎大人,姓孫名谘,谘詢的谘,不是孫子的子。”
“哦?原來是這樣,讀書人的名字就是取得奇怪。”老頭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
不過,老頭還是個比較斯文的人,講道理,知道了做錯了事,便要道歉,忙對著劉堪跪拜道:“老頭無知,請孫谘原諒…孫谘大人原諒…”
如此連說了幾遍,大小官員又一次轟然爆笑,就是原本憤怒的劉堪,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劉堪道:“本太子再問你一次,吏部侍郎你可認識?”畢竟孫谘是他的人,還是留了點口德。
“這個…老頭不知道…”老頭一句話,可謂將天地泣鬼神,人證竟然不認識被告人,這李彥搞什麼鬼。
李彥臉色突變,又準備提醒,劉謹卻走了出來,及時製止道:“且慢,大庭廣眾之下,李大人如此步步誘導誣陷,置大明律法於何地,置皇上太子於何地,置各位官員於何地?”
劉堪點頭,正準備說話,然李彥卻先開口了,反問道:“睿親王可知,西市尾巴胡同有個賣糕點的,叫什麼名字?”
劉謹一怔,雖不知李彥意欲何為,但靈機應變不弱,道:“李大人左顧而言他,莫非心虛了?”
李彥拱手,往劉堪道:“太子,劉老頭不認識吏部侍郎孫大人,猶如皇上太子,以及微臣等居廟堂之高,不識得升鬥之民一般,並不稀奇,但劉老頭卻記得劉老頭的模樣,何不讓他當場指證出來?”
劉謹啞口無言了,劉堪見他老子吃癟,自己更是沒了主意,隻好點頭了。
“是!”
劉老頭已經聽得十分明白,站起來做事去了,一個個官員臉上看過去,最後給出答案道:“報告太子,報告李大人,這裏沒有那個淫賊…”
劉老頭的回答,又如一聲驚雷一般,在朝堂上炸響開來。
“李大人,你還有何話好說…”劉謹乘勝追擊。
誰知剛剛跪下的劉老頭,突然叫了出來,驚訝道:“啊,原來你在這裏!”
劉老頭的後知後覺,讓剛有點感覺的劉謹,又被當頭潑了一瓢冷水,十分不爽,話說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孫谘一下子與淫賊畫上了等號,臉上立馬飄起了朵朵雲霞,似乎在印證劉老頭的話一般。
劉堪清了清嗓子,繼續發問:“劉老者,且將你所見所聞說出來,不用害怕,有皇上在此,沒有人敢傷你半根毫毛。”
其實自從剛上朝的片刻,劉老頭象征性地抖了兩下,其他時間哪有半點怯場,劉堪的保證似乎顯得有些多餘了。
“是是是…記得那天黃昏,我和我娘子幹完農活,見景色十分迷人,便有些心動,而且那天我娘子穿得是新買來的花裙子,雖然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但在我眼裏是最漂亮的一個……”
“哼,說重點…”劉堪沒想到劉老頭這麼的嘮叨,不耐煩道。
“太子遵命,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我看我娘子也春心蕩漾,便…便靠著麥稈…靠著…一起打起了野戰…”說著還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看左右,生怕旁邊的人聽到似的。
其實兩邊的大小官員早已忍俊不禁,不過朝堂之上,笑得太多似乎不好。
劉堪皺眉道:“這些可以跳過,講重點。”
劉老頭如釋重負,忙磕頭,道:“謝太子恩典,那時候…就是我們…做得正起興的時候,卻發現被後有聲音…嚇得我趕緊捂住了婆娘的嘴巴,不敢出半點聲息…不過很快,他們便完事了…”
這話說得孫谘抬不起頭來,竟連一個老頭子都不如。
劉堪耐心就要被這個囉嗦的老頭子耗盡了,不得不再次開口道:“說重點!”
“是,重點是,我看見了那人走時,我看到了那人的臉,就是這個孫谘,而他強奸的不是被人,就是我們村的黑寡婦莫氏,可憐花容月貌,最後含羞投井自盡了…”
劉老頭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又是一個驚雷,將眾人都炸蒙了,皆頗為玩味地看著跪在地上,冷汗淋淋的吏部侍郎孫谘。
“誣陷,純粹是誣陷…”孫谘發狂似的喊道,可憐他的一世英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