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究還是虛套了一會,才坐下。
“什麼事?”劉謹再次問道,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劉諭又故意裝腔作勢,欲言又止,期期艾艾道:“這個…這個…”
劉謹大手一揮,喝道:“跟我還有什麼見外的,二哥有話直說無妨!”原本舒展的眉目,再一次湊到了一起。
“是是是…”劉諭口中雖如此說,卻還是默默地思考了半晌,猶豫不決。
劉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茶杯拿起又放下,正要再次催促時,劉諭終於再次開口了。
“江彬派人給我送來了兩樣東西,都是朝廷的貢品!”劉諭說著,從袖子內拿出。
劉謹至於掌中端詳,其中一隻是一個小小的朱雀扇子,其小巧精致,可謂巧奪天工,且上麵有著禦印,劉謹一眼,便知此物是貢品無疑。
稍等片刻,劉諭又解釋道:“我想江彬既然敢明目張膽地送,就一定想好了完全之策,若是不收,恐中其圈套,因此我便堂而皇之地收下了。”
“嗯,二哥想得不錯。不過私藏貢品,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若是一旦消息泄露,怕是皇上也保不了你。我想江彬也可能利用此點,來要挾你來就範,而不得不為他賣命。”劉謹假意憂心忡忡道,不過想著事時,心情反倒平靜了不少。
“哼,他江彬不過一個屠夫之子,算個什麼東西。”劉諭不屑道,卻忘了江彬的父親雖然是殺豬的,但他有個女兒在當太後,是“什麼東西”,還真不好說。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哥打算怎麼做?”劉謹問道。
劉諭道:“我讓三弟來,便是為此,想將這些貢品交由三弟,然後交由太子,讓太子轉交給皇上,如此方名正言順。且可能關係到太後,一切還是讓皇上來拿主意。”
劉謹真想刮自己一個大嘴巴,幹嘛多管這些閑事,他可不準備接著燙手的山芋,且為了劉堪的安全,暫時還是不要讓他碰比較敏感的東西為好。
“不妥!”劉謹先開口否定了劉諭的提議,至於原因,他還在想。
“……”劉諭等著劉謹找借口,他不著急,反正是踢皮球,總得有去有來,這樣才好玩。
“沒有真憑實據,皇上未必肯信。即便皇上信了,若是江彬在朝會上倒打一耙,說我們賊喊捉賊,反倒不美了。”劉謹說完,突然覺得口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這個借口找得太難為情了。
“嗯!三弟說得不無道理,可眼下如何是好!”劉諭的意思是,我的說法既然不可取,那你拿一個主意吧。
“這兩件貢品,我看暫時由二哥保管著,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切莫漏了風聲,且看看江彬下一步如何打算,再做決斷。”劉謹的意思也很明白,這是你劉諭的事,與我無關,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看來也隻有如此了!”劉諭點頭道,既然彼此都不想承擔責任,再談下去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劉諭還想拉點家常,可是劉謹早已坐不住了,隨口應付幾句,便借口府中有事,急急地離開了。
……………….
劉圩猜到父親心中之事或許與他有關,安慰好母親後,便偷偷趕來偏殿,悄悄往內瞧時,睿親王劉謹早已離開,隻剩下癡癡呆呆的劉諭木然地坐著。
“出來吧!”劉諭本想擠出一個笑,但事與願違,最終還是放棄了。
劉圩臉色微紅,從門外走了出來,垂手低眉,輕聲叫道:“爹…”
“有什麼事嗎?”劉諭問道,聲音低沉,似歎似怨。
“沒…沒…”劉圩期期艾艾道。
劉諭並未責怪,反而溫言道:“哦,那去陪陪你娘吧,剛才我發那麼大脾氣,肯定把她給嚇壞了。”
“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劉圩終於鼓起了勇氣,問道。
“……”劉諭似乎不知如何啟齒,隻是搖了搖頭,便閉上了眼睛,揮一揮手示意劉圩退下。
“爹…”劉圩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麼,心中一疼,然終究無力,不能幫到什麼。
劉諭疲憊地斜倚在椅子上,長籲道:“下去吧,我想一人靜靜…”
昺親王劉諭沒有開口要求,這讓劉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如果此時劉諭舊事重提,劉圩還真不知如何拒絕。然看著父親憔悴的麵容,又不是滋味,自歎枉為人子。
“是…”劉圩拱手,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