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官剛打定主意。
“不用了!”李彥道。
笑官一口茶剛喝道嘴裏,又噴了出來,不停地咳嗽,被嗆得不行。
“為什麼?”笑官怒道,不知道李彥是故意的,還是腦筋確實比人慢半拍。
李彥道:“等會,自然有人會來找你的。”
笑官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水土不服,還是油水吃得太多,看來不是李彥反應慢,而是自己思考得少了。
此時他們除了等待,便無事可做了。
笑官說起九州的變化,李彥說起一路來的遭遇,兩廂歎息,皆知一路來之不易。
正說得起勁。
“姑爺,要續杯茶嗎?”一個家丁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問道。
李彥收起紙扇,指著旁邊的位置,笑道:“茶就不用了,坐下來聊兩句吧!”
笑官一怔,立刻明白過來,此時夜近三更,若是平常家丁,定然是勸兩人睡下,而不是上前續茶。感歎李彥機敏的同時,也不禁暗暗鼓勵自己,看來自己在吳侯府內太過優越了,以至於智慧短。
“小的不敢,宗主有事,但請吩咐?”家丁笑道。
李彥點點頭,也不強求,道:“查一查陳聽雨在京城的關係網,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家丁聽完,見李彥沒有其他吩咐,便轉身離開了。
兩人沉默片刻,笑官突然開言,道:“大人莫非還在為當年陳聽雨打曾小姐而誤傷大人一事而耿耿於懷?”
李彥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搖頭道:“當年打我的老六,已歸我屬下,且陳年往事,提他做什麼?”
停了片刻,李彥悠悠道:“我不過是想查一個與陳聽雨有關的揚州人,但恐引起某些人的警覺,值得故意旁敲側擊。”
笑官點點頭,道:“大人要查得,莫非是厲飲白?”
“萬兄如何得知?”
笑官苦笑道:“學生慚愧,吳侯當時讓我查過此人,不過一無所獲。厲飲白,人如其名,清清白白的一個本分商人,從小學徒做起,靠茶葉起家,最終得辛文青睞,得招東床快婿。
“厲飲白為人忍懇,又八麵玲瓏,且凡事勤勉,一絲不苟,也因此辛文六十大壽後,便金盆洗手,將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了他。
“厲飲白卻沒有因此懈怠,反而更加謹慎,事無大小,皆向辛文彙報,得到點頭,方肯放心去做。辛文為此而搬出了京城,準備在江州過些清靜的日子,誰知恰逢江州之亂,不得已又回來了。”
李彥點點頭,道:“那厲飲白在何處起家的?”
“揚州!”笑官道:“不過,什麼也有用的東西查不到。”
……
劉諭從朝會上回來,便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不曾正眼看過一個人,板著臉,死氣沉沉,怒氣衝衝地衝進了書房,再沒出來過,中飯不吃,晚飯不問。
“王爺…”管家喊道,裏麵的人充耳不聞。
“老爺…”王妃喊道,劉諭還是無動於衷。
“爹…”劉圩喊道,“哐當…”一陣聲響後,又歸於平靜。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劉諭向來有話直說,即便生氣,罵罵人打打拳也就過去了,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石左…”劉諭突然怒吼一聲,門外的人皆聽得兩耳嗡嗡作響。
石左早已守在門外聽候吩咐,不緊不慢地彎腰拱手道:“末將在!”
“啪啦”一聲,門被一隻大腳踢得四分五裂,劉諭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臉色通紅,兩眼卻發黑。
隻見他一把將石左拎起,狠狠地往院中甩去,接著又大喝一聲,怒氣方才有些消減。
“吩咐下去,王府從此閉門謝客,天皇老子來了本王也不見…”劉諭喝道。
石左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跪下道:“是!”
正說著,一個家丁突然急衝衝地闖了進來,慌張道:“啟稟王爺,睿親王求見!”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劉諭,就連準備動身的石左也猶豫了,靜待下文。
劉諭瞪大了雙眼,兩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家丁,臉色數變,咬牙切齒,欲言又止,然而最後還是地下了頭,道:“有請!”
“是!”家丁見氣氛不對,撒腿便跑。
劉諭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人一下子癱軟在台階上,許久站立不起。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然而劉圩卻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不禁地下了頭,目不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