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本官既然接下林姑娘的狀紙,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李彥沒想到接到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然在百姓麵前,即便是死也得撐著。
林茹依轟然磕頭,哭道:“多謝青天大老爺…”
趙萍見此,“哎呦”一聲,忙過去將林茹依扶起,摸著她的額頭,可惜道:“都磕破了,快去看大夫,不然留下個疤,就不好了…”
林茹依釋然笑道:“這算不得什麼,若是能為父母伸冤,小女子就算是毀了容,也是值得的。”
圍觀百姓聽言,皆高聲喝彩,鼓掌歡呼,皆道:“此所謂大孝!”
趙萍卻不依,道:“破案伸冤,是他們大人的事,關我們什麼事,就算是頭破了,又有什麼用?不行,得趕快找大夫…”
於是對圍著的人一聲嬌吼,道:“你們還不讓開…”
眾人聽言,果真讓開一條道路。趙萍扶著林茹依小心翼翼地走著,似乎手中捧著一個易碎的薄碗。
“姐姐,你的皮膚是怎麼保養的,怎麼這麼白,嫩嫩滑滑的,好有手感哦…”
雖然趙萍此話說得聲音很小,但李彥內功已入上乘,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禁絕倒,心想:早就知道這丫頭沒這麼好心,原來是套秘方去了。
眼前此事明顯是個局,等的就是李彥來跳進去。這次李彥不跳,江彬還會找另外的機會,讓李彥來跳,直到江彬失去耐性為止。
揚州是劉謹的金庫,其中貓膩能定不少,隻要有人認真去查,即便掰不掉什麼,也可以讓劉謹不自在。
但兩位王爺在皇上麵前,一向力挺江彬,卻不知江彬為何要如此自毀盟友。或許真如劉本所分析,江彬也想在“立儲”之上,分得一杯羹。
“抱歉,讓小兄弟為難了!”江彬貓哭耗子,道。
李彥笑道:“江刺史說笑了,為民伸冤本就是下官的指責所下,何難之有?”
江彬怎麼叫李彥,李彥管不著,然而李彥不能亂攀關係,細論起來,江彬可是他的外祖爺,中間可隔著三輩。
“確實,確實…”江彬訕訕笑道,搓著手掌,有些不好意思。
“咱們繼續下棋,沒有趙丫頭從中作梗,還下得順暢些…”江彬建議道。
李彥點頭道:“好,樂意奉陪!”
反正朱順正查得起勁,一時半刻還不會放手。且又要向皇上那邊請旨,耽擱幾日在所難免。幹脆留在永州罷了,順便將林茹依的事情來龍去脈梳理一遍。
江彬是個極其附庸風雅之徒,雅歌投壺,琴棋書畫,流觴曲水…凡文人騷客消遣的事情,他都好其不倦。但卻是一個十足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所有的事情都學得個半吊子,就是家中裝修,身上穿著,以及姿態言語,都做的似是而非。
聽李彥答應,江彬高興地鼓掌,也不坐轎,急切地拉著李彥就走。
“小兄弟一手棋走得出身入化,不知師從何處?”
“不好意思,自學成才…”
“厲害厲害,那小兄弟除了走棋,還會什麼…”
“彈琴、畫畫、填詞、作詩、投壺、射覆、行書、論墨…”
“那教教大哥如何?”
“不行…”
“雙倍工錢…”
“不行…”
“再加一日三餐…”
“不行…”
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聊地爭吵著走到江府,江彬一麵下棋,還一麵抬價,李彥卻死活不鬆口,兩人直掐到大半夜。都吵得口幹舌燥,才肯罷休,並約定明日再戰。下人們聽了,皆一臉無語。
李彥回到住處時,卻還不能安慰入睡,因為朱順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李彥實在無力氣說話,向他招招手,徑自往房間去。喝水潤喉,歪在床上休息。而朱順卻極有耐性,靜靜地守在李彥身旁,伺候得李彥舒舒服服的,李彥不開口,他也不張嘴。
“沒有結果?”李彥口中還在冒煙,聲音有些沙啞。
朱順道:“是!”
李彥點點頭,道:“此事我早有預料!那下一步,你將如何打算?”
朱順低頭道:“屬下不知,還請大人示下!”
“嗯!”李彥坐正道,“不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
朱順歎了口氣,已有些心灰,李彥此話說了等於沒說。
李彥見朱順垂頭喪氣,便冷笑一聲,道:“家父曾教導在下,無論於民於丐,皆需一諾千金。在下既然答應了鄉親們,就一定會將永州之事查得清清楚楚,還世間一個真相。”
“是!”朱順聽李彥說得斬釘截鐵,信心十足,不禁懷疑,李彥是否已經有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