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劉堪一席話,便將所有責任推個幹淨,到時候有哪個好事者舊事重提,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何常在雖知其中厲害,但在權力麵前又無法選擇。
當劉堪轉身時,孝仁帝及時地給了一個滿意的點頭,不忘稱讚與教育:“太子處事從容果斷,朕心甚慰!切記,多聽臣子們的意見,心中常懷百姓之苦!”
劉堪忙惶恐跪下聽訓,又恭敬重複。
孝仁帝心情輕鬆,擺擺手,道:“今日朝會就到此吧,太子今日且回家休息略盡孝道,明日開始入住東宮。”說完便起身,往後宮去了。
這是李彥才發現孝仁帝的步伐老態蹣跚,仿佛年過古稀之人,心酸鼻熱不忍視。
劉諭雖然萬分不甘,但還是堆滿了笑容,與眾大臣一起,恭賀劉謹。劉謹謙虛,劉堪恭敬,也讓眾大臣十分安心。劉諭做戲做到底,陪著劉謹到了睿親王府,喝了兩杯,便告辭離去。畢竟這是劉堪最後一次家宴,劉謹也沒有假意挽留,直接將他送到了門外。還沒到翻臉的時候,兩人都還變現了應有的客氣。
孝仁帝剛進禦書房,便通知小順子暗暗叫來了李彥。
“皇上???”李彥不知道該說什麼,養父李安剛去世,親生父親又要離開,如何能讓他接受的了。
孝仁帝聽出李彥話中的哽咽,微笑道:“不必如此,朕很好,能如此安心,也是多虧了皇兒的開導。朕自問上對得起先祖,下對得起黎民,唯一擔心的隻有你。卻沒想到,皇兒早已放下,民為重,君為輕,朕也該放下了。”
李彥聽孝仁帝一口一個“皇兒”,心內酸甜苦辣,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然猶自清醒,磕頭道:“臣不敢!”即便這是孝仁帝臨死時的一個安慰,李彥縱然有千般願意,也不敢接受,萬一有半點消息泄露,被人利用,便將天下大亂。
孝仁帝歎息一聲,抬頭看著禦書房外的星空,他不知多少次如此仰望過,卻從未有過今日的平靜,驀然發現天外竟是如此深邃,點頭道:“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循環,果真報應不爽!朕雖然不能給你名分,但卻另有禮物相贈,愛卿不必著急拒絕,這也是珍妃的一片心意。”
李彥聽孝仁帝提起“珍妃”,猜想定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想到今生今世恐難相見,心內悲怨,不得不點頭同意孝仁帝的要求,道:“請皇上示下!”
孝仁帝從袖中取出一隻扳指,道:“這是乞丐臨死時給朕的,乃相宗之主的信物,當時乞丐勸朕交給你,不過朕還抱有一絲希望???唉???”說到此處,孝仁帝依舊不免有些遺憾,接著微微一笑,道:“此乃乞丐之遺願,朕不過忠人之事而已,拿著吧!”
李彥若是再矯情,便將寒孝仁帝之心了,隻得接住。
孝仁帝接著從書案後的龍椅內取出一支短箭,道:“這個愛卿且收好,此乃朕一生的驕傲,且莫辜負了他們,也莫辜負了自己的一番才華。”
李彥看著短劍,箭身箭羽都通體發黑,隻有箭矢閃閃發著寒光,卻不知其中藏著什麼秘密,雙手接過,卻不解地看著孝仁帝。
孝仁帝笑道:“愛卿行言做事,不過察言觀色,常理推斷,已是處處有驚人。此箭身後,是一個龐大的組織,遍布大明所有大小官員,沒有任何一點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也正是有它的輔助,朕才會安安心心地荒政十五年。”
李彥聽孝仁帝言語中透著自豪,謹慎地將他放在懷中,默然無語,卻暗自點頭。
“下去吧!”孝仁帝閉著眼,揮一揮手,道。
李彥恭敬地磕了幾個響頭,轉身離去,心知此去後,兩人再無任何關係,李彥卻沒有回頭。事情既然已經無法回頭,便隻有向前看,路漫漫兮其修遠!孝仁帝驀然回首時,李彥早已不見了身影。
徹夜難眠者,除了孝仁帝之外,還有昺親王府的劉諭。
劉諭安穩地坐在書桌後,眼中虛空地看著黑暗的四周,旁邊石左安靜挺立,兩人便如此沉默著,隻有桌麵上的油燈耐不住寂寞,上下跳動著。
“石左,去喊少爺來!”劉諭依舊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前方,嘴唇上下開合。
“是!”石左做的事從來都是見不得光的,劉諭既然要他去“喊少爺”,然而他卻知道,這件事不能有半點聲息,更要隱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