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聽言,歎息道:“賢弟誤會,大哥並不是來為皇上做說客,而是想澄清一個事實。”
李彥見趙秉說得嚴重,心道:“皇上當日已經親口承認,莫非其中另有曲折。”事關父母及皇上,李彥不敢造次,下床對趙秉長揖到地。
“李安夫婦之死,不僅與皇上有關,也與賢弟有關,與大哥有關,若說得大了,與天下蒼生都息息相關。”趙秉太息道。
李彥心有所動,第一次想起父母之死的前因後果,又將趙秉“三問”結合現在的所說,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果,驚訝地看著趙秉,目不轉睛,期望印證答案。
隻見趙秉點點頭,嘴角微笑,道:“世子聰慧,本王一點就通。”
李彥雖然猜到,但聽到“世子”二字依舊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趙秉,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秉又道:“百姓無辜,為國為民,當不計小節,世子自知。士卒守城禦敵,保家衛國,不避生死,皆分內之事。世子將為萬民之君,身世若被小人利用,國家動亂,於心何忍?”
李彥頹然無力,坐於床弦,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令他久久不能平靜,眼中淚水已幹,心中傷口鮮血卻汩汩外流。
“身世不可選擇,隻能接受,各司其職,方能利國利民,請世子三思!”趙秉起身,懇切道。
李彥苦笑道:“大哥嚴重了,小弟不過滄海之一粟,多則無所益,少則無所損??????”
趙秉見李彥心生退意,忙道:“皇上早已無育,後裔不過世子一人而已。世子若不麵,京城兩位王爺一旦紛爭,天下將大亂矣!”
李彥這才明白劉天賜為何從小貼身嗬護,又知江州一路,為何人人敬畏,不禁苦惱,道:“大哥之言,小弟何嚐不知。隻是小弟此時即便從中斡旋,然名不正言不順,反成眾矢之的,天下將更亂。”
趙秉倒沒想到此節,笑道:“事在人為!”
李彥心結新解,又遇難題,終究悶悶不樂,聽趙秉之言,不以為然,皇位曆朝曆代都是最為敏感的話題,豈容一個突如其來的外人插手?到時候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夏州之事已解,皇上不日定會來旨,世子還是早作準備。”
李彥聽言,心想:“皇上流放自己,定然是讓趙秉來為自己解開心結,既然心結已解,趙秉自然放人,畢竟京城才是權力中心,若要快速打開局麵,自然回京最好。”如此看來,李彥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
“多謝大哥!”李彥拱手道。
趙秉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
正說著,曾冰鴻氣喘籲籲地跑來,看了李彥一眼,卻向著趙秉,哀求道:“趙大哥,衛國俘虜中有小妹一個相識,可否通融???”
趙秉自然驚訝,曾冰鴻深處閨閣,初來夏州,怎麼會認識衛國之人,目視李彥,卻見他也是一臉迷茫,道:“不知小妹說的是哪位?”趙秉也不敢貿然答應。
曾冰鴻忙道:“就在門外,小妹讓人帶了來,大哥一看便知???”李彥一夜之間名聲大噪,曾冰鴻自然與有榮焉,說話做事夏州將士也都給她幾分麵子。
趙秉隻好點頭。
那人剛一進門,李彥便恍然大悟,無論相貌還是身形,皆與周瑤一模一樣,定然是其弟周昱無疑,國破家亡,堂堂楚國世子,不想淪落至斯。
趙秉察言觀色,見李彥一時恍然,一時悲憫,心中已有計較,道:“這???小妹,不是大哥無情,隻是此人關係重大,實在是無能為力???”
周昱進門之時,已將李彥顏色看在眼裏,又聽趙秉如此說,心知已有七分把握,然事關生死,不禁心急,忙跪倒磕頭,聲淚俱下,求道:“王爺開恩,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望王爺饒小的一命!”
趙秉聽言,反現躊躇,周昱心知弄巧成拙,又哭向李彥,道:“求公子大發慈悲,小的感激不禁!”又咚咚地磕頭。
曾冰鴻也拿眼看著李彥,見李彥含笑點頭,又看趙秉。
趙秉心內歎息,卻隻有笑道:“賢弟既然答應,大哥自然無話可說???”卻不知此話聽著讓人別扭。
曾冰鴻沒有注意這些,謝過趙秉,便帶著周昱下去梳洗。
趙秉眼見兩人遠去,提醒李彥道:“此人心術不正,世子救他,未必感恩!”
李彥笑道:“多謝大哥,不過小弟留他自有用處???”
趙秉點頭,卻不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