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風雲 六十一、圍點打援(2 / 2)

那士兵苦惱地垂下頭,哭喪著臉,道:“就是沒臉回去,別人個個衣錦還鄉,人人讚譽,光耀門楣,我等回去也不過一個軀殼,說起往事,冷落淒涼???”楚國軍功之念,已深入人心,風氣已成。

正說著,快馬騎兵來報:“江州軍隊已原路返回,據說是主帥遇刺身亡!”

糊塗王爺聽言突然停杯,睜起一雙小眼,出神地想著,不解地問道:“知道遇刺之地何處?當時情景知道多少?細細將來!”

彙報之人應聲答道:“離江州不足十裏,遠處隻見火光一片,主帥的馬車被燒,奇怪的是,無人救火,反倒是士兵們打成一團。”

糊塗王爺點點頭,笑著打聲哈哈,對在場二人道:“想是他們為誰人救火而爭吵,以至於動起手來,如此甚好,我等可以高枕無憂了!”心內卻翻滾百結,已沒心思喝酒。原本想突襲劍雲,集中兵力拿下,卻不想消息泄露,不得不分兵圍點打援。如今想將江州引蛇出洞,然後趁虛而入,圍魏救趙,拿下江州以戰養戰,卻不料江州這條蛇隻漏出一個頭就縮了回去。如今卡在此處,進又不得,退又不放心。

“唉???我說什麼來著,煮熟的鴨子也能飛走,王爺果然福將。”那士兵越說越來氣,搖頭站起,拍拍屁股,竟自顧自地走了,獨留糊塗王爺淒淒涼涼的獨自麵對黃昏。

糊塗王爺許久才回過神來,也是長歎一聲,看著蒼穹灰暗,冷風吹起,心中有種莫名的疲倦,對這場戰第一次感到茫然。正要起身,然做得久了,腰有些酸,想要人扶一把,卻才發現人都走光了,微笑搖頭,自己捶了兩下,心道:“看來不服老不行咯!”

話分兩頭,孝仁帝擇日點齊兵馬,儀式周全,前後照應,左右護衛,這才浩浩蕩蕩一路往江州而來,日行不足十裏,一路官員百姓盛情,迎接於道,鑼鼓歡聲相送,奢華消耗。又有隨從太監,趁機趁勢搜刮一番,大鬧小鬧不斷。而孝仁帝坐在中央,四麵遮掩,又能看到多少?

路見百姓舉家背井離鄉,孝仁帝這才感到事態緊急,催促隊伍加速前行,然近侍又怕孝仁帝身嬌體貴,受不得顛簸,雖幾次聖令,腳程卻沒見加快多少。從京城一路磕磕絆絆,足足走了一月才到。

陳恪不得已,早早從佛堂內出來,盛裝跪於道旁,準備接駕,李安隨行在側,李彥因為是皇上親封的,雖然官職比不上有些人,卻也隻在陳恪之後。其他大小官員足有百人,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距離先行太監召喚,眾人足足跪了兩個時辰,孝仁帝這才姍姍來遲。孝仁帝走下龍轎,遠遠看著,見李安身側少年,劍眉星目,俊朗慧質,嘴角微揚,這才轉眼陳恪,匍匐在地高呼,臉色立便,盛怒以見。

“陳愛卿,朕一路所見,皆是江州百姓流離失所,你作何解釋?”孝仁帝開言便劈頭蓋臉,讓陳恪一點精神準備都沒有,怔怔地看著皇上,口不能言。李安從來不問江州政事,除了一些道聽途說,其他一概不知,更是幫不上什麼忙。兩人各掃門前雪,心內不知想些什麼。

“皇上,微臣有話要說!”李彥恐皇上盛怒波及李安,不得已挺身而出。李彥見孝仁帝還是第一次,聽聞皇上如今剛入四十,卻沒想到皮皺如桔,眼陷骨凸,須發皆白,竟如年過花甲,不禁一怔。

孝仁帝冷“哼”一聲,並不拿眼對著李彥,視線平起,喊一聲:“都起來吧!行宮說話!”

“臣等遵旨!”眾人皆起,中間讓出一條道路,雖然沒有經過禮儀培訓,卻話話整齊,步步到位,想是此時此刻人同一心吧,槍打出頭鳥,誰也不想此刻出任何差錯。

自從武德帝南巡以來,行宮已荒廢多年,如今孝仁帝來得倉促,陳恪深坐佛堂,諸事不知,如今隻得多派人手,盡快收拾,還好孝仁帝來得慢,這才停當周全。

孝仁帝坐定,讓眾官再行一遍禮,這才開言:“剛才說話者?且上前來。”孝仁帝當時餘光早已看見李彥,內心欣喜激動,此時卻不得不裝傻。眼見李彥近前,內心依舊不能平靜,唯有怔怔地看著。

“微臣李彥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彥跪下,三叩九拜,虔誠恭敬。

孝仁帝見了,淚光瑩瑩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