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五十四、負荊請罪(1 / 2)

“關漢,隨我來!”

李彥聽喻文之言,先楞住了,卻並不著急回去,想了一會,將老關頭叫到身邊。

“乞丐有什麼問題?”曾冰鴻關心問道。

老三剛到關州,便屁顛屁顛地將李彥的情況,向曾冰鴻一字不漏地彙報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跟陳欣怡的一段,添油加醋天花亂墜,說了幾個回合。

“無功不受祿!”李彥笑道,“將與取之,必先與之。如今我李彥手上除了一個破爛廉營,再沒可拿的出手的,他相宗為何要毅然舍去條件更優的吳浚,而死皮賴臉地來糾纏我?”

世人總想著天上掉下餡餅來,卻沒想過天上真的掉下餡餅,會不會砸死人?越是接近利益的地方,便越危險,李彥並沒有利欲熏心,反隔岸觀火,冷靜分析。

“你總是有道理!”曾冰鴻此話三分玩笑,七分崇羨,說完泯然一笑。

“猜測無意,先聽聽乞丐怎麼說,再做打算!”

兩人兩眼相對,心有靈犀,都笑了。

李彥將三女送到陳府門外,眼看著三人消失在門內,才帶著喻文、關漢急急往回趕。

“乞丐多久來的?”

李彥臉色凝重,感覺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正在向自己張開,一舉一動皆在“它”的掌握之中。

“到現在,有兩個時辰了。”

喻文偷眼看了李彥一眼,見對方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低頭趕路。

李彥算算,當時自己剛剛出門,可以說一個是前腳剛走,一個後腳就到了。

“我的行蹤,乞丐最清楚不過了,怎麼會錯開得這麼巧?莫非他這負荊請罪不是做給我看的,而是做給其他人看的?又會是誰呢?”

李彥心裏想著,人已到了門口,隻見乞丐麵向李府,匍匐在地,赤裸上身,背著一條三尺長兩寸寬的竹鞭。

“乞丐,怎麼演起《李逵負荊》來了?”

李彥走近,口內開玩笑,心內卻在想著對策,左右為難。

“請大人責罰!”乞丐取下荊條,低頭雙手奉上,歎息道,“吳浚之事,乞丐雖然並不知情,然作為相宗之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罪有應得。忠臣不事二主,然請大人不計前嫌,重新收留相宗。”

李彥冷眼看著,並不接鞭,道:“進屋再說!”說完甩袖越過乞丐,走進門去。

老關頭雖是初至,然較之喻文,世故得多。前後一問,沏了杯茶,遞到李彥手上。乞丐回到屋內,還要下跪,李彥卻揮揮手道:“坐”。接過老關頭的茶,卻慢慢地喝著出神,不再說話。其他人俱都斂聲息氣,看著他。

“有多少可以說的?”李彥開口言道。

老關頭與喻文皆莫名其妙,唯乞丐暗自點頭,心內佩服,此時此刻,卻隻能歎息一聲。

“可以說的,乞丐都說了。”

“好!”李彥放下茶杯,歎道:“你剛才是不是在做給那個人看?”

乞丐訝然張嘴,猶豫半晌,才點頭道:“是???”

“你上麵,是什麼來頭?”李彥苦笑道。

乞丐搖搖頭,滿臉褶子擠在一起,笑都笑不開,道:“大人,乞丐不想騙您!時候到了,乞丐即便不說,大人自然會知道。”

李彥早知問不出什麼結果,隻是心有不甘罷了。來江州,做皇上的棋子;入廉營,做陳恪的棋子;攻楊相,做陳天海的棋子;如今自以為翱翔自由,卻不想還是淪為了相宗的棋子。

“也罷!”李彥不得不放棄,道,“劍雲關的情況怎麼樣了?”

乞丐鬆了一口氣,起身道:“楚軍不見了。吳浚派人過去時,已人去營空,隻留下六百三十個灶坑。伏虎山上下不見蹤影,憑空消失了一般。陳飛已重新派人駐守伏虎山,加強戒備!”

李彥凝神道:“楚軍到底想做什麼?”

起身看著牆麵上的圖畫,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心思急轉:“乞丐,你所看到的確定是楚軍?”

乞丐也是一愣,繼而搖頭,道:“當時沒靠近,直覺而已!”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半月間,楚軍突然在百裏外蒸發,憑誰都會有先入為主的想法。”李彥指著圖畫,給三人看道,“入此山穀,必先經過此處關口,我想陳飛肯定是想到了此點,才放心讓伊寧將駐軍撤走。所以我懷疑,這批人是從城內過去的。”

喻文愣愣地看著,突然冒出一句:“他們就不能是從山的那邊爬過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一句驚醒夢中人。

李彥與乞丐猛然醒悟:“鄧艾偷渡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