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接過看時,上麵寫著:“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姑婆,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這是唐代朱慶餘的《閨意》,不知老先生這是????”李彥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朽記得其中有個典故,當時朱慶餘秋試剛完,心裏沒底,是以寫了此詩獻給當時的主考官張水部,將‘自己’比作‘新婦’‘畫眉’比作‘文章’,想問問情況。此後,張籍另有回詩,不知大人還記得否?”老者並沒正麵回答,笑道。
“又是張文昌!”李彥想著,嘴裏說道:“老先生莫非想讓在下將和詩寫在下麵?”
“老朽正是此意,還望大人高抬貴手,幫老朽了了這樁心願!”老者說著,從背包中拿出筆墨,蘸好了,這才雙手捧上。
“這???”李彥聽老者之言一語雙關,心內起疑,卻見他如此恭敬殷勤,又不知如何回絕,接過筆,笑道:“不知老先生有何心願?”
老者見李彥拿眼看著自己,並不著急落筆,為難道:“請恕老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言明。不過老朽敢已性命擔保,對大人絕無歹意。”
“哦?”李彥還在猶豫,見老者舉止形態分明是個閹人,眉宇神態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自己何時又跟宮中之人扯上了關係。
“大人???”老者見李彥想得出神,出言提醒,又道:“大人放心,那人現在隻是凡事纏身,不久定會前來相見。”
“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鏡更沉吟。齊紈未足時人貴,一曲菱歌敵萬金。”李彥終於落下了筆,一揮而就。
老者見了,將筆跡捧在手心內,兩淚縱橫,喃喃道:“像,真像???”不禁舉字過頂,向李彥跪拜磕頭:“謝大人,老朽今生能見此字,於願足矣!”
李彥雖疑,然感老者之情,不禁俯身下拜。老者見此,忙雙手托在李彥的膝蓋上,驚道:“大人不可如此,折殺奴???小人了,萬萬不可!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切不可跪他人,承受不起!”
李彥見老者說得如此鄭重,不好拂意,長揖而已。即便如此,老者也是慌得手忙腳亂。
老者笑道:“老朽心願已了,謝大人信任,就此告辭!”
原來此人正是來宣旨的順公公,自從孝仁帝勤政以來,他也一躍成為總管太監。這次孝仁帝讓順公公來江州宣旨,一來為敲打陳恪,二來擔心陳家一倒,江州龍蛇混雜,李彥安危難測,所以讓順公公帶來兩名大內高手暗中查探保護。剛才耽擱之時,大內高手已然隱蔽好。順公公自小跟在孝仁帝身邊,自然知道皇上的心思,禦書房內的《頻湖脈學》已然翻爛,是以想到上麵的法子,將李彥之字帶回禦覽,雖然有些凶險,但在他看來十分值得。順公公讀書不多,也虧得他心思縝密。
“老先生好說,告辭!”李彥卻茫然不知,目送順公公遠去,搖搖頭,既然無從想起,幹脆丟開,繼續往陳家走去。
“嘿???”
李彥冷不防的一驚,抬頭看時,卻是日思夜想的曾冰鴻。
曾冰鴻依舊一身俏麗男兒打扮,麵似芙蓉眉如柳葉,眉梢眼角間掩不住稚氣,使人見之明亮舒暢。她此刻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李彥,掩嘴輕笑。
身邊陳欣怡臉色蒼白倦懶,身弱氣嬌,見了李彥,勉強點點頭,也是一身少爺打扮。兩人身後做書童打扮的是周瑤,雖與李彥隻有一麵之緣,但一眼卻認出了他來,兩眼熱切的盯著李彥,卻知自己說不上話,揉著衣角幹笑而已。
“這位公子,不知這江州有何好去處,不妨介紹一二,也好流觴曲酒,談些新聞趣事,聊以解憂?”曾冰鴻裝腔作勢道,櫻唇白齒,瑤鼻玉膚,雙眼靈活清澈。
李彥見此先是一呆,繼而笑道:“不知公子是想花前月下作詩彈琴,還是???”
誰知話剛出口,三女齊“啐”。曾冰鴻嗔道:“胡說八道什麼?”
“呃???”李彥在曾冰鴻麵前信口開河慣了,反倒不知如何正經的風花雪月,隻好轉移話題:“三位這是去哪?”
“家中突變,勞煩司馬大人多日幫忙,特來相謝!”陳欣怡忙答道,“曾家妹子,擔心小女體弱,跟隨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