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二十六、應是花解語(2 / 2)

“謝大人救命之恩!”丫鬟單膝跪在雪地裏,冷冷道。

“不必,江州已不可久留,然關州隻怕也去不了了,可有其他去處?”李彥說話時,定定地看著跪在雪地上的丫鬟,語雖詢問,意卻篤定,讓跪地之人不寒而栗,有種被看穿了感覺。

“是!”

李彥點點頭,並不問要去什麼地方,將馬鞭扔給了她,徑自帶著曾冰鴻鑽進了馬車,如此一來,卻又讓那人摸不著頭腦,心裏沒底,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半聲不敢做。

“彥,我們這是去哪?”曾冰鴻驚魂未定,死死地抓著李彥的手,悠悠問道。

“我也不知道,總之離開這裏就是了。眼下局勢混亂,隻怕江州暗地裏已是蛇鼠狐虎橫行,而你外公已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也保護不了你了。”李彥知人心並不相通,寬慰或許反添曾冰鴻煩惱,幹脆直話直說,“且你現在留在江州不僅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會讓你外公分心。要知道,江州是我大明朝的門戶,門若倒了,盜賊就會趁虛而入,百姓將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嗯,我聽你的,不問了。”曾冰鴻輕歎一聲,“彥,外公常說,興百姓苦,忘百姓苦,你我也是百姓,對不對?”

李彥聞言一怔,隨即明白,暗歎其蘭心蕙質,默默地點點頭。

“我懂了”含淚唱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一曲慷慨悲壯的《短歌行》,經曾冰鴻輕款軟噥之聲嫋嫋唱出,又多了幾分兒女情長之牽思,聞者不禁悲咽。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有人來,襪劃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那人唱完,向裏道:“小姐不必自擾,過不了多久,你與李公子定能再次相見的。”

曾冰鴻聽言,瞥一眼李彥,見他正望著自己,雙頰微紅,破涕為笑。

“好了,你走吧!”雖有千般不舍,曾冰鴻還是下了決心。

那人停下了車,見李彥出來,從腰上接下一塊玉佩,交給他道:“但有用得著的地方,萬死不辭。”便住了口,專心於駕車。那人沒說有什麼方法可以怎麼找到自己,李彥也沒問,似乎心照不宣。

“記得一定要找我”李彥剛一下車,曾冰鴻再也顧不得嬌羞,說出了聲來,兩淚漣漣。

李彥望著遠去的馬車,直至聽不到聲音了,才順著車轍往回走。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哈哈???娃兒嗓音不錯啊!”說話的人是原來幫李彥治病的乞丐,隻見躺在雪地上,猶如棉被上一般,翻來滾去,然而身下的雪卻沒有半點痕跡,手上拿著個酒壺,朝天倒著,顯然已經涓滴不剩。

“看了許久的戲,怎麼想著出來了?”李彥沒有回頭,繼續走著,那乞丐雖不見他動作,卻始終與李彥保持著原來的距離,好似李彥在原地踏步一般。

“嗬嗬???咳咳咳???”乞丐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幹聲笑著,不想喉中還有最後一口酒,原是舍不得喝,現在卻全部咳了出來,又懊惱不已。同時暗暗心驚李彥的成長速度,不過兩年的時間,竟然就可以發現自己的聲息。

李彥見乞丐愣神,笑道:“不必想了,我並沒有什麼奇遇,剛才所說都不過是猜測,隻是詐你一下,沒想到卻是真的。”

乞丐卻笑不出來,站起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停下馬車,要知道憑你現在這點修為,跟他鬥不過是以卵擊石。”乞丐一身雖然破舊,卻纖塵不染,一雙爛鞋雖是布纏成的,卻幹淨異常。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世上隻怕不知一雙眼睛在盯著陳天海吧,雖然都有各自的目的,但我想還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惹上陳天海,而功虧一簣吧?”

“哦?這也是你猜的?”乞丐眯著眼看著李彥,心中甚是驚訝。

“司空見慣平常事,你們或許在江州待的太久了,許多的反常已是見怪不怪。”李彥暗暗運起到腳尖,慢慢輕浮在雪地上,“我不在廬山之中,自然看得到一些真相。”

“看來天下真的要變了,就連你這黃毛小兒都有所察覺,那些精得跟什麼似的老頭又豈會不明白?也隻是不說出來罷了,隻怕曾丫頭是陳小子故意放出來的餌也不一定???”

李彥聽了不覺一怔,望著馬車跑去的方向,心裏滿是擔憂。

“不必擔心,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心思關心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