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風雲 二十二、你奈我何(2 / 2)

李彥看著陳恪的做派,心內暗歎:“陳家人隻怕早已習慣了這一點吧!?”

忙跪下,惶恐道:“卑職不敢!刺史大人,廉營內戰甲不過千副,戰馬不足百匹,刀槍劍戟也已生鏽潰爛,早不堪用,根本無法均分給士兵。如今冬雪已至,許多士兵依舊單衣草鞋,柴碳遲遲沒有下撥,居食尚且堪憂,訓練更是無法進行啊”

“你這是何意?軍配正在準備之中,即日便會到營。難道你想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失職嗎?且越俎代庖,你該當何罪?”陳恪素來穩重,此時也不免拽緊了拳頭,廉營每年都有豐厚的餉銀,如果真如李彥所說,那麼隻有是廉營內官員貪墨了。他倒沒有懷疑陳賢從中搞鬼,反而肯定是宮誠他們在欺上瞞下。

李彥第二句話說的是軍餉問題。陳家在江州能夠諸侯一方,靠的就是兵權在手。現在有人打起了軍餉的主意,無異是在挖陳家的牆角,雖然陳家還沒將廉營的這點實力看在眼裏,但是一旦傳揚出去,其他的軍隊會怎麼想?李彥沒有指名道姓,但陳恪明白無論陳賢有沒有參與,都脫不了責任。

陳恪沒有正麵接招,而是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反而責難其李彥來。李彥聽陳恪準備發軍配,心知他還存有補救的幻想。

陳恪話雖激烈,不過並沒有送客的意思,顯然還是想聽李彥再說些什麼。

李彥內心一笑,臉上卻滿是恐懼,磕頭如搗蒜,顫聲道:“卑職惶恐,罪該萬死!然節度使大將軍責令微臣,兩個月後,將訓練好的士兵帶去關州剿匪,卑職心內著急???所以???”

陳恪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書落在火爐上,打翻了熱酒,火蓬的一聲竄的老高,其猶自不覺,定定地看著李彥,急道:“你???你已經???向節度使稟報過了?”

李彥茫然道:“沒有,卑職一了解情況就到這裏來了。”

“好??好??好??”陳恪連說了三個好,聲低語長,似在自言自語。這才緩緩地坐回椅上,思索片刻。這時下人早撲滅了火,新燙了壺酒送到陳恪麵前,陳恪抿了一小口,方道:“嗯,你下去吧,這件事我知道了,節度使大人那我會去說的,抓緊訓練,以後有什麼事情及時稟報過來。”

陳恪不得不慎重,戰事失利,李彥固然隻有一死,但陳賢經營廉營五年,也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平靜時期還可以一步步撇清關係,但是戰事即在眼前,如何瞞混的過去。到時候陳天海嚴峻執法,陳賢必死無疑。陳恪確實欣賞陳贇,但畢竟不是親生的,對於陳賢這個唯一的兒子,他不能失去。

“是”李彥這才恍然陳天海不見他的理由,敢情陳天海早就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自己不好出麵,好讓他來求見陳恪,目的就是為了讓陳恪來給陳賢擦屁股。雖然陳恪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複,但敢肯定不久就會有大大的驚喜。

陳恪終於感覺到火燒了,坐也坐不住,打發走李彥,喊人找來陳贇,告訴了他李彥所說的話,自己卻在房間裏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不知如何是好。陳贇驚訝地看著從來穩如泰山的陳恪,他何曾這樣急躁過。陳贇幾次欲開口,但見陳恪臉色鐵青的嚇人,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再重新醞釀情緒擇詞造句。

“你有什麼辦法?”

陳贇聽見問話,又是一怔,陳恪語氣中滿是無助,陳贇一時難以消化這麼多的改變,腦子有些滯後,不知道說什麼:“這???”

其實陳恪還是原來的陳恪,隻是所有的人,包括陳天海和李彥,都混淆了“穩”和“忍”的概念。穩是不急躁、不貪功,踏實安定。而忍是人在麵對壓力時,冷靜分析問題的能力。就如韓信,性格放縱而不拘禮節,常依靠他人糊口度日,不是一個穩重的人,年輕的屠戶要他從胯下鑽過去,男兒膝下雖有黃金,但韓信一句話沒說,身子一趴就鑽了過去,這便是忍。

陳恪是個穩重的人,事情沒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會張嘴伸手,但是從小在優越的家庭環境下長大,沒有受過挫折。陳賢是他最疼愛的,原因就是劉邦說的“類我”即“像我”,他不允許陳賢受一點點傷害。陳恪會失去往日的冷靜,是壓力使然,關心則亂,並不是性格改變。

“哼!”陳恪對陳贇有些不滿,甚至以為陳贇是在裝的,巴不得陳賢出事。

陳贇不敢辯白,隻是低著頭,等待陳恪的吩咐。他也清楚此時他說什麼都不適合,說多了反而讓被陳恪曲解,結果隻會引火燒身。

“現在有三件事,你親自去做。”

陳恪終於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