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肅語氣甚是輕佻,穆風勉強壓住心中不悅,道:“是又咋樣?”
“哎——。”關肅拖長著聲音,“穆騎首勇救老弱,以一人之力承擔軍責,乃大將之風,既是大將,又怎可唉聲歎氣呢?”
“我勸你最好不要惹惱我。”穆風沉聲道:“否則也讓你見識見識,我這驍騎三‘瘋’可是有些真本事?”
“豈敢,豈敢。”關肅道了個喏,又勒馬停出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地跟在穆風身後,以免穆風暴起發怒。
“哼——!”穆風怒哼一聲,心中罵道:你小子就慶幸自己投對胎做了天朝人,還入了這赤家軍吧,否則我穆風早撚死你個小雜蟲!
正忿忿間,穆風一行已來到嘉峪關側(相距裏許),過了這嘉峪關,再前行幾裏就是軍營了。對於這清一色的輕騎來說,隻需半刻即可。
穆風心生一念,牙關緊咬,像是下了某種決定。旋又眉目舒展,憨笑著道:“關肅,我,我突然鬧肚子,去屙泡屎。那十八彎的腸腸繞,都打作了結一般,疼煞我也啊!隻怕一時半刻消停不了,前麵不遠處即是軍營了,你且先帶隊伍歸隊去,我隨後趕上。”
“謹遵穆騎首令。”關肅絲毫不會擔心穆風會耍詐,一來穆風向來為人憨厚,直來直往,不曾有過半分陰謀,所以關肅壓根沒往上想,二則穆風即使有甚陰謀,隻是隻身一人,也掀不起風浪來。關肅拿著長槍的紅纓在左手手背腕處敲了一下,行了個軍禮,便揚韁領兵而去。
望著百人輕騎揚塵而去,穆風長歎了一口氣,道:“赤將軍,不是我穆風怕了那些個沙蠻子。隻是現下軍中缺我一個不缺,多我一個也不多。雖然我穆風也極想上戰陣去砍他數十上百個沙蠻子,可相較之下,我還是在這尋找入關之法吧。”
旋身踏鐙上馬,穆風驅馬沿著城牆緩緩前行著,一來牆角之下是視覺死角,城牆之上的守軍難以看見,二來也怕驚擾了城上守軍。
穆風輕歎一口氣,道:“老夥計啊,現在隻有你能陪我了。唉,果然還是隻有你最好啊。”說罷伸出手背,輕輕地撫了撫馬首。不知是巧與不巧,那坐騎打了個響鼻,頭向一旁側去,似是要躲避穆風的撫*摸。
“呃……”穆風不禁好一陣無語,抬手不輕不重地在馬首上拍了一巴掌,“你個畜生……,叫你不實誠!”
又往前走了些距離,隱約能聽見城牆上傳來的人聲。穆風附耳在城牆上,仔細聽著,城上腳步聲,討論聲,嘈嘈雜雜的聲音隻怕有近千來人。穆風咋了咋舌:看來這嘉峪關是鐵了心要拒我赤家軍於關外啊,在這近千人的眼皮子底下混進城,我穆風還沒這個本事。
“前門不行,哼,我走北門。”穆風心道,又驅馬向嘉峪關後行去,嘉峪關占地逾萬畝,穆風把馬騎開了些,避免驚了城上之人,又全力驅馬馳向了北門,不料北門亦是城門緊閉,黝黑的鐵門與正門的毫無二致,都嚴實的沒有一絲縫隙。
“老子再往東門去,我還不信了!”穆風心中暗罵一聲,又小心翼翼緊靠著城牆走過北門,往東門馳去。
還未到轉角處,穆風已隱約聽見東門方向人聲嘈雜,似是有許多人,還時不時傳來幾聲叱喝。“這東門怎麼聚集了這麼多人,難道東門已經開了?要是開了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擠餃子一般?要是沒開,人都擠在這東門做什麼?”
想到此處,穆風下了馬來,在城牆轉角處探出頭來,這才恍然大悟,卻見城下護城河(與其說是護城河,不如說是護城壕,早已幹涸,隻剩幹枯的河道)之外,全是將要入城的百姓商人等,包括一些不知道從哪流浪而來的難民,城門口約有近二十號守軍在嚴格排查,若有絲毫嫌疑,立即抓捕,“端的是有殺錯,沒放過啊!”穆風歎道。
“如果發現有敵軍來,這城中守軍是會等待百姓商民入城之後,再收起吊橋呢,還是直接收起,不管這些人死活?”穆風突發奇想,自言自語道。旋即又自嘲一笑,“誰知道那群傻啦吧唧的守軍想的啥,多半是不管百姓,自顧自地收起吊橋吧。哼,如果是赤煜將軍的話,肯定和我一樣,拚了性命不要也要護住百姓進城的吧。”
想到這穆風嘿嘿一笑,牽了馬,大踏步驅馬往東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