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主將被辱,穆風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卻被赤煜一把攔住。
不屑一笑,赤煜對下回喊道:“我並不介意改變一下你對於赤家軍三個字的印象,不過我天朝既與你蠻國有和約在,不便動刀兵,放了我方將士,便不與你計較。”
“和約?”大漢眉目間滿是不屑,“那種和約,也配叫和約麼?讓我堂堂洛煒汗國對你們天朝那些懦夫儒子俯首稱臣,每逢年末,我們自己的子民尚不能保證保暖,卻要向你們進貢牛羊千匹,憑什麼!”大漢的語氣越說越是激昂,抬手拔出刀來,憤怒地朝已然躺在地上的赤家軍屍體戳去,“那個什麼和約就跟你們這些赤家軍一樣,都是狗屎。”
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憤怒,赤煜撫了撫七陌,冷聲道:“莫要忘記,二十年前,正是你眼中看來不值一提的赤家軍將你們沙蠻子逐出天朝外,長驅數百裏,直至嘉峪關外。那光景,蠻兵倒真是不堪一擊。這麼說來,你家先祖,可是連狗屎都不如啊!”
“哈哈哈!”穆風開懷大笑,“狗屎都不如,那就是我穆大爺我腋窩裏的虱子啊,我撓個癢癢都不小心弄死你哦!”
被如此反將一軍,丘下那大漢眼睛瞪得如牛一般,正欲揮軍衝殺,突然被斜刺裏另一瘦弱男子拉住了,隻見那瘦弱男子在大漢耳邊細細說了幾句,那大漢居然生生壓住了憤怒,陰笑一聲,雙手抱拱,朗聲道:“嗬嗬,赤將軍說笑了,既然赤將軍親自開口要人,若是不放,倒是顯得我沒有禮數了。”說罷策馬回身,揮手道:“撤軍!”
三千蠻兵整齊劃一地策馬回身,朝西馳去,隻剩那大漢的聲音遠遠飄來:“還望赤將軍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哈哈!”穆風常懷大笑起來,正要說話,忽聽得身後陣陣馬蹄聲起,回身過去,正是鄂字鋒騎和祁字峰騎的兄弟們。後到的鄂鋒和祁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滿目望去,並未見著半個沙蠻,祁峰憨實地抓了抓後腦勺道:“穆風兄這次真的這麼厲害啊,隻一千人就把三千沙蠻全部趕走了?”
“哈哈,祁老弟有所不知了吧。”穆風道:“全仰仗上將軍神威啊,才能兵不血刃地救出甘先鋒啊!”
祁峰正要過去恭賀兩句,卻聽得臧霸冷哼一聲:“上將軍不戰而退人之兵,真乃神人也!”
穆風連忙大聲附和道,“將軍神人,將軍神人!”
赤煜瞥眼看了下臧霸,沒有回應他,“馮異,率驍騎營所部回軍營!”
抬手抹掉額上不知是誰的血跡,馮異行了個軍禮,“驍騎三瘋!聽我口令,各率本部,回營!”
“得令!”
沒有理會身後的撤軍,赤煜隻身策馬向丘下走去,卻不曾注意到與馮異交錯而過的時候馮異那異樣的眼神……
“甘英!”赤煜喝道,“你怎麼如此不曉事理,如此草率地就與沙蠻交兵,‘戰端不可自我開’,我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麼!”
甘英並沒有辯駁,抬手把袖標(象征身份的袖標)卸了下來,“上將軍!此次戰事當退不退,甘英願負全責,先鋒一職自行辭去,但請將軍先看了這頂轎子再行定奪!”
循著甘英身後看去,赤煜的眼神定在了轎門上那朵圖案:三顆晶瑩的卵石浮動在波動的漣漪之上,像是三葉草,又像是某種無名的花。
“激浪石,浣葉花,漣漪風動。”細聲地念出這麼一句,赤煜的聲音竟有些顫抖,顫抖地也就像轎中隱約傳出的啜泣聲。
像是在壓抑極其激亢的情感,赤煜忍不住的全身都隱約有些顫栗,伸去揭轎簾的手,手指都經不住的有些痙攣,想要極快地見到轎中的人,又像是怕驚了轎中的人兒。
一聲幾乎輕不可聞的伊聲從轎內傳了出來,“轎外,是赤煜大哥麼?”
太過凝神的赤煜反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卻也忽地鎮定了,‘不是蕘啊……’
負手站定,赤煜問道:“正是赤某,帳內可是淇音?”
“赤煜大哥!”轎簾猛地被掀開,一道倩影猛地撲了出來,擁住了赤煜,泣聲斷斷續續,“赤煜大哥,淇音總算見著你了!”
溫軟入懷,赤煜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支吾著不知該說什麼。
看著眼前情景,甘英不自然地抓了抓腮幫子,道:“煜兄,淇妹受了驚嚇,先帶她回軍營吧。”
“嗯。”赤煜不著痕跡地推開葉淇音,“淇音,外麵風沙太大,且先隨我回軍營如何?”
葉淇音怯生生地答應道:“全聽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