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壯士西去兮 第一部 輕騎揚塵 第一章 疆場馬賽(1 / 2)

一望天地闊,

二歎滄桑人。

嘉峪關上秋風度,

嘉峪關下骨成堆。

《天朝年鑒》記載:天朝二年,天降異寒,凍死牛羊馬匹無數,羌族撕破停戰協議,領三萬騎,夜襲嘉峪關而來,破關而屠城.十數萬軍民屠戮殆盡,僅剩萬餘老弱婦孺,朝野為之震撼,然正直開過初年,民貧凋敝,百廢待興,朝臣皆附議求和,僅大將赤烈率兵五千騎,日夜兼程奇襲羌後,大破敵軍,斬首八千,俘萬餘,凱旋,封定國侯。

自此,但凡赤家軍所戍之地,邊夷秋毫無犯。

大漠荒天,烈日焚炙,烤灼著大漠上的一切。

漫天肆虐的沙礫塵囂,卻也遮掩不住震天鼓聲咚響。

赤色如抹,上萬的赤家軍綿延數裏,股股破風聲起,莎木質的長槍揮舞,旋起紅纓織織,驕陽金色的礫石滾動,砂風吹起赤色的頭巾,獵獵。

赤家軍:長年戍邊,名動邊夷。

主帳內。“天朝疆域版圖”正掛中央。帥案之上,赤色的衣袂從案幾一角垂落,逆衣袂而上,是一雙修長的手,卻布滿了老繭——練多了刀兵,裹著一卷《兵經》,正凝神看著,眼睛亮如秋水,雖是久經沙場的主將,卻並無燕人般的立目刀眉,隻淡如垂絛絲柳,阡陌入鬢。與渾身赤色煞氣倒顯得格格不入。

腳步聲響,一副將進帳叩道,“將軍,馬賽即刻開始,各部已準備就緒,還請將軍到陣前主持賽事。”

“我知道了。臧霸,且牽我戰騎來,營外候我。”

“等我回來”,溫柔地撫著那一織錦緞,赤煜眼中溢滿憐惜,隻緩緩地將其揣入懷中。

“臧霸。”

副將連忙半跪應聲:“末將在。”

起身掀起帳門,赤衣男子淡淡道:“前麵帶路。”

大漠上午時辰,正是由寒轉暖時候,赤衣男子胯下名駒“驚羽”卻沒有絲毫寒意,數裏的路程,轉瞬即達,臧霸隻望其赤色的披風逸動,揚塵而去。

校兵場,兩行赤家軍排開,圍出一條直道,排首處赤色的紅木帥案,勢冗而沉,好不威風,赤煜坐定首座。

“起。”

滿場的赤家軍霍的站起,揚起一股赤色的波浪,毫無二致。赤煜淡淡一笑,自豪感油然而生,軍紀從來就是最強的戰鬥力,眼前這支軍隊是赤家一手帶出來的,經曆過開國戰役,老兵而非老人,正是赤家軍最精銳的部隊。轉頭拈出一支令箭——赤衣男子喝道:

“鳴鼓,開賽!”

震天鼓聲驟然響起,赤線後,早已就位的騎手猛蹬馬刺,直如離弦之箭向外射去,揚起漫天沙塵。

“臧霸,這場馬賽你怎麼看?”

“幾位騎手個個都是驍騎營的翹楚,向來不相伯仲,此次賽馬,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哦,是嗎?”赤衣將軍略微了笑了笑,卻沒有轉頭看副將,隻是專注地看著場上競相奔躍的騎手,“那丙字號騎手怎不曾見過?依我看來,他能摘得桂冠也是可能。”

抬頭瞥了丙子號騎手一眼,臧霸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不以為然,“恕末將少言遺漏,那丙字號騎手名甘英,近日從步兵營中晉選上來的,不知實力如何,我看他似乎都趕不上前去,將軍怎的如此看好他?”

些微地撥弄著筒中令箭,赤煜抬手指過,“這甘英雖看他雖略微落後,然眉目之間氣定神閑,應當留有後手,我看他非池中物。”

喏喏地應了聲,臧霸心裏卻不以為然,這等無名小卒怎麼可能超越驍騎營,豈不可笑?

賽程三裏,以紀念定國戰中的四百五十名烈士(一裏=150丈),賽途中每百米設一障,或者是三尺高的馬欄,或者是一丈寬的溝壑,不一而足。

鼓聲漸密,騎手們速度也開始達到巔峰,數馬競相奔躍,不愧是驍騎營的好手,三尺高的馬欄在騎手們看來如若無物,一個個夾住馬腹,收緊胯腹,起落間便已躍出丈餘,惹得兩旁赤家軍大聲叫好。

正觀望間,突然一聲馬嘶鳴傳來——一名騎手反應稍緩,馬失前蹄,跌落馬坑,雖被瞬時拉開幾丈,那騎手卻不打算退出,正策馬起身……

然不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麵跟上的騎手來不及牽韁停馬,“籲”—已經撞上,頓時人仰馬翻,馬嘶人呼,亂作一團,連帶著後米的騎手全被淘汰出局,被道旁的赤家軍逐個拉出賽場。

“這樣一來,隻剩三個了,左副將彭嬰,坐下是大宛良駒,暫時領跑,緊隨其後的是前屆桂冠騎手驍騎營副營長馮異,那屈居第三,僅落後丈餘的—”臧霸突然拔了音調,"是甘英!將軍,看來這甘英確不是庸手,不過,要奪得桂冠怕是不大可能吧。”

赤袍男子漠然的聽著,眉目間不知是何表情,隻開口淡淡道:“切勿輕言勝敗,不到最後一刻,誰勝誰負尚無定論,叫軍士們下注吧,賭誰能贏,今天賠率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