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終於明白自己是配不上他的,不是因為身份地位的懸殊,而是因為對彼此的那份付出。
她永遠也不可能趕上沈東宸。
甚至連他對自己的十分之一都趕不上。
她靠在柱子上閉了閉眼,緊握著拳頭做下決定。
她再一次睜開眼看了他病房的方向,淚眼模糊間轉身走開。
她盲目地走著,仿佛沒了意識,隻知道不斷朝前走,逃離這令人窒息的醫院。
她的褲子早就叫鮮血染紅,血液滴落下來,在她的身後開出一朵朵鮮豔燦爛的血花。
街上行人寂寥,偶爾行人路過停下來,好奇而詫異地看著她像瘋子一樣,沒有意識地走著。
“小姐,你在流血啊!”不知是誰發現了她的異常,尖聲驚叫道。
天心不管不顧,隻知道盲目地朝前走。
有好心人不忍心,便上前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勸道:“小姐,你在流血是哪裏受傷了嗎?還是先去看看醫生吧!”
人對於血總是有種敬畏的恐懼,血是凶兆,會讓人覺得離死亡很近,所以一看到這種東西,便自然變得緊張起來。
天心無力回應,便不予理會。
漸漸地,便有路人對著她拍照,偶有年輕人將她認出,紛紛做出驚訝狀:“這不是沐天心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天心依舊不理,麻木地走著。
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走到了江邊。
四月裏的帝都依舊寒冷刺骨。
天心穿著單薄的病號服,立在江邊,風吹進骨頭裏,刮骨似的疼。
她站在江邊,望著對麵樓宇倒影的光影。
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她來這裏是什麼時候呢?
似乎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溫暖。
那時的她似乎有些傻傻的,總是想著從他身邊逃離,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卻不知道他的愛是那樣的沉重。
她想,若是她能早一點想起,或許就不會有那麼的曲折誤解。
可若是她一早便知道,那麼他們也許就沒有了以後的交集。
若是沒有交集他便不會為她承受那麼多。
想到西蒙說的那些話,她的心裏就像是被一把尖刀劃過,血淋淋的疼。
她的宸哥哥當真為了他要一輩子留在黑暗裏嗎?
不……
她瘋狂搖著頭。對著江麵大聲哭喊。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路上的行人一個一個增多,馬路上的車輛一輛一輛駛過,江邊的照明燈一盞一盞地熄滅,江麵上的光束一點一點地消失。
直到黑暗將她籠罩,她眼前一片漆黑,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她從淩晨四點一直等到早上七點半,手中的電話依舊沒有動靜。
她心裏才真正開始慌張,江邊的風很涼,吹的骨頭都散了。
她站在岸邊俯瞰江麵也有兩層樓那麼高,跳下去並不難。
可她卻是依然想聽到他醒來的消息。
早上的東方一片霞光,太陽就要升起,她還是不願意放棄,她拿出手機盯著那亮著的屏幕,多麼期待此時能響起來。
風又一次吹進骨髓。
蝕骨的冷意。
她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宸哥哥,你是真的要離開了嗎?”
“你是真的要離我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