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與卿隻是一言不發地聽著,湯姆的聲音漸漸地遠去,沒有在他的心裏起一點波瀾。
他的身體緩緩地倒下,身後傳來房東老太太的驚呼聲!
樓上的閔歆朵揪住了窗簾,緊張地微微踮起腳尖,隻能看到紀與卿倒下的身體。
紀與卿隻感覺到身體墜落向一個黑暗的深淵,四周都是叫囂著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要將他吞噬。
閔歆朵瘦削的臉龐在深淵底部出現,哀怨地看著他。
一個小嬰兒坐在她的腳邊,也轉過頭來,奶聲奶氣地朝著紀與卿說道:
“爹地,媽咪不要我了!都怪你!”
是啊,怪自己,閔歆朵離開他,他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都是他自己的錯!
腦子裏傳來一陣鈍痛,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當地最好的醫院裏,救護車把紀與卿送了進來,早就已經收到通知的醫護人員趕緊衝了過來。
“心率降低……血壓不足……必須馬上急救……”
醫生簡單的診斷之後,焦急地將紀與卿推進了手術室。
一個護士拿著單子叫道:
“誰是病人紀與卿的家屬?誰是紀與卿的家屬?”
場麵十分混亂!
一直跟在一邊的閔歆朵開口說道:
“是我。”
如今他的身邊也隻有她一個人了!
本來隻是不放心他才跟著救護車過來的。
她不想見他!
護士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抓著她的手就往繳費處走去,嘴裏說著:
“病人做手術,得交一下費用。”
閔歆朵木然的臉上十分冷靜,隻有秀氣的眉微微皺起來,果斷地跟著護士交了費,然後就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發呆。
手術室門上方的紅燈正在閃爍著,映照著她略微蒼白的臉龐,有些令人眩暈!
自從她出國之後,還沒有到開學時間,她就找了一個地方暫時先做一些兼職,也算是體驗生活了。
雖然日子忙碌了起來,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裏似乎空了一塊。
直到昨天,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有人告訴她,紀與卿找到她了,她這才和房東老太太合作上演了那麼一出戲。
沒想到,他竟然就那樣倒在公寓樓前。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必要來找我呢?”
閔歆朵喃喃地說道。
手術室的燈終於從紅色變為了綠色,護士推著紀與卿走了出來。
閔歆朵站起身,欲言又止地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紀與卿,拉住了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問道:
“請問,他這是什麼病?”
紀與卿的身體一向不錯,就算是寒風呼嘯的夜裏,也從來沒有畏懼過寒冷。可現在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那個醫生摘下口罩,問道:
“你是病人家屬?”
閔歆朵點點頭。
醫生就十分氣憤地說道:
“病人的情緒起伏非常大,所有生命體征都降到了最低點,毫無求生本能。再加上他本身突發心肌炎,所以才這麼嚴重。”
閔歆朵的瞳孔微微一縮,趕緊問道:
“那現在?”
“手術很成功。不過暫時還沒有過危險期,先觀察一星期再看吧!以後可別再讓病人大起大落了!”
醫生說完,就轉身走了。
閔歆朵來到病房,護士把各種監測儀器打開,就走出了病房。
紀與卿躺在病床上,眉頭緊蹙,薄唇微啟,將氧氣罩上都噴出了一層水霧。
無力地坐在病床邊,閔歆朵喃喃自語: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都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應該說,是從來沒有關係……”
等到紀與卿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他躺在醫院的高級護理病房裏,湯姆和傑瑞正坐在他的床邊。
“小家夥,你終於醒了!我們接到那個老太太的電話,這才找到你的。就算小朵朵已經離開了,你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