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等過了年開了春,弈拿到股份花紅還完賬公司沒有了經濟壓力再結婚。他不肯,猴急著和我談,我看著桌上的剩菜說:“數吃剩的排骨,剩一塊提前一個月,剩兩塊提前兩個月。“
奕後悔晚飯狼吞虎咽:“我嘴裏沒啃完的這塊能不能算半個月?”
我答:“我還沒吃飽呢。”
他趕緊把菜盤子從我麵前拿開,一塊一塊把排骨找出來。數了好幾遍,高興地說:“今年秋天!”
於是,我們定在秋天舉行婚禮。娟子一家做我的娘家人來B城。
鬱兒她們爭著要當伴娘,幾乎和雜誌社一幫女人爭起來。還是娟子有辦法。娟子說:“雖然不是在我們鎮子裏結婚,可是做伴娘卻不能隻有一個人。”
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馬上結成同一陣營。商量著怎麼為難展雲弈。唱山歌不會,改歌詞一個比一個厲害。
展雲弈邀集一大幫小夥兒上門的時候,隔著門,這群女人就著《喜涮涮》的調唱開了:“不開門不開門,不拿紅包不開門”
紅包刷刷地往門縫裏塞,裏麵又變成《心太軟》:“我不能心太軟,心太軟,不能輕易把門打開。”
門外吼吼。紅包又刷刷地往裏塞。第一道門終於打開,一群狼嗷嗷叫著勝利衝關。三個房間門都關著,好漢們還得一一衝關。
娟子陪我坐在書房裏,她正在給我戴銀冠。
我沒穿婚紗,穿的是媽媽繡的那件衣裳,隻不過,從胸口袖口到下擺全給娟子縫上了層層銀塊,娟子說這是娘家人送我的嫁衣。我本來覺得貴重不肯要,她說我把木樓都給了她,這點心意我一定要收。
她用毛巾裹住我的額頭,小心係上銀冠。穿好衣裳,戴好銀圈,係上百褶裙,再加上銀冠,我覺得轉頭都有困難。我對娟子說:“我現在至少增重了十公斤。”
門外還在喧嘩,終於把目標移到了這裏。我突然害羞,怕展雲弈瞧見我現在的樣子。娟子退後一步看我,笑著讚歎:“子琦,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新娘。”
門口此時傳來歌聲,是娟子老公幫展雲弈闖關來了。娟子和老公本來就是對歌對上的,此時情歌響起,回唱的一點不含糊。她老公歌逢對手,沒轍了,啞巴了嗓子。突然聽到展雲弈開吼:
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
絕不會像陣風東飄西蕩在溫柔裏流浪。
好女人不會讓等待的新郎心越來越慌。
孤單單看不見新娘嬌羞的模樣!
我的天,他把歌詞改成什麼樣了。門口一陣哄笑,娟子笑著把門打開。
笑聲嘎然而止,我想外麵的人可能都沒見過我這樣穿著的新娘。我抬眼瞟著娟子不知所措,她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終於抬起重重的頭往門口看。
我沒敢看弈,聽到那幫女人歡呼著衝進來:“哇,子琦,好漂亮!”每個人都伸手出來摸我的衣服摸我的頭冠。
我突然覺得我成了展出物品,提供滿足她們好奇心的服務,哭笑不得地站著發愣。
正暗自後悔不該現在穿這身衣裳。弈突然回過神來,幾步搶進來,大手一揮,把沾在我身上的女蒼蠅們揮開:“要摸就摸我!”
我忍不住笑,屋裏笑成一片。
等到賓客散盡,我伸手去摘銀冠,這家夥讓我脖子快斷掉。弈攔住我的手:“我來。”
他小心地摘下銀冠,摘下銀圈,他的手碰到衣襟上的搭扣,我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停住:“子琦,你今天差點讓我暈倒。”
嗯,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子琦,你今天美的讓我移不開眼。”
嗯,聽著甜滋滋的
“子琦,你三十歲了,怎麼還會打扮成這樣?”
嗯,說我老?我抬頭瞪他。
“子琦,你都老了,以後不準打扮得花枝招展”
嗯?什麼意思?我眼中開始聚集怒氣
“子琦,你就當個黃臉婆最好。”
我吼:“展雲弈,你今晚睡沙發去,咱們家的沙發夠睡兩個你!”
“子琦,今年下雪,我一定和你一起走完長街。”
我不為所動。
“子琦,我是家長,現在我做主!”展某人不再溫柔,不再廢話,終於露出獠牙。
就這樣,我們跨越了兩個七年的愛情故事圓滿落幕。
(結束)
展雲弈·番外
唐子琦你終於要來了麼?我站在窗口望著下麵的車水馬龍笑。蘇鬱我麵前感歎說畢業四年這下可以聚聚了。她看似無意,我知道,她是說給我聽的。這個聰明的女人進了雲天見到我之後就時常有意無意地透露你的信息。作為交換,我也沒虧待她。
四年了,唐子琦,我忍住沒來找你,我努力站穩腳跟,漸漸掌控大局。四年裏我沒出現在你麵前,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天地能這麼順利接到雲天的單?我真是期待你來北京拍雲天的廣告。不為工作,恐怕你打死也不會再踏進北京城一步吧。要是你知道這個廣告把背景地選在北京是我的意思,目的隻是讓你來而已,你會是什麼表情呢?
我按下電話,叮囑秘書把雲天與天地在北京廣告的行程表拿進來。悠悠然點燃一隻煙,我不急,讓你開開心心先和同學聚聚。你看,子琦,我還是待你這麼優厚,沒在你剛到就嚇住你。我該怎麼安排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呢?給你一個驚喜好不好?
我開車在路上隨意閑逛,跑了幾圈還是忍不住開到了你住的賓館。有種衝動現在就上樓敲開你房間的門。我在車裏坐了很久,我不能急,我不想現在就嚇跑你,我要慢慢逗你,四年前敢跑得無影無蹤,我逗逗你也不為過吧?想到你就在北京,心情變得愉快起來。
梅子倒是有幾分清純像你。可惜太嫩。給了她廣告還想把我吞了,這個女人太不自量力。既然這樣,就讓她惹惹你。
她不負厚望,為了一頓飯放下工作就跑了來。我禁不住歎息,照她這樣的秉性,才出道沒多久以後有的是苦頭吃了。我聽她喋喋不休恨恨地說你大發脾氣。我想象你當時的模樣。眼睛圓瞪?張牙舞爪?不知道見著我還有沒有這份生動。我打斷梅子的念叨,說晚上帶她請你們吃飯,她不滿地問為什麼。我笑著說,以後還要合作,扔下工作去飯局的事兒傳出去對她不好。她感動,以為我對她心細。我叮囑她打扮不要嬌豔,我不喜歡濃豔的女人。梅子喜滋滋地答應。女人啊,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我突然有點可憐她。
看見你跟著服務員進來驚嚇得突然轉身,我心裏異常滿意,設想過各種結果,隻有這一種證明你還記得過去。
然而等你再走進來,臉上卻已不見一絲端倪。這四年工作的確鍛煉了你,學會了隱藏情緒,學會了客套。落落大方,一口一個展董,塗著豔麗的口紅,露出得體的笑容,我幾乎被你瞞過,忍不住落在你身後在你耳邊試探著說:“該不是見到我臉嚇白了才化這麼豔的妝吧?”你的反應告訴我,原來你心裏還是在害怕,你還沒有忘記。我得意的大笑而去。
一整夜,我都在回想吃晚飯時的情景,想你說的話,想你的一顰一笑。晚是四年來你第一次活生生出現在我麵前。比照片上更成熟沉穩,不再是那個搖著辮子的小丫頭,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是這樣的心理。想要擁有你的欲望如此強烈。打消了曾經冒出的想要放棄的念頭。
四年前你走的時候我不止一次靜靜地想同樣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要離開我。我想你是不願意我多管你的,你不喜歡我有太多要求,不喜歡我對你身邊異性強烈的排斥感。
我一直喜歡你快快樂樂的,喜歡看你笑。有時候想是不是離開我你真的會更快樂一些。我試圖過自己的生活,不去找你,又忍不住通過種種渠道了解你的消息。
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你,每每看到照片上的你開心的樣子我覺得自己作對了。隔著照片看你,我又覺得不夠,我渴望你在身邊,鮮活的一個人,不僅是照片而已。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始終沒法找到另一個女人來代替,我可以控製自己的腳不向你走來,卻沒法控製我的心。
給了你四年時間,你不主動回來找我,我隻能用我的法子再走進你的生活圈子。
一大早我開車去接梅子,陪她一起來拍戲。我給自己找了個遮掩物,這樣你就不會察覺到我思念你的心。你居然衝口對我說什麼未婚夫,那個寧氏的寧清是吧?是誰我根本就不在意。和我玩就玩大一點。
我瞧著你拖著大海落荒而逃,你對別的男人都這麼親切,為什麼對我要躲避?心裏隱隱地惱怒,又要跑了是麼?我不想對你太客氣。
四年前你是個小丫頭,我更像你的家長一樣。
四年後你長大了,變了不少,我想我應該像個男人一樣與你接近。
掛電話給你,閉著眼想象電話那頭你的一舉一動,說話的語氣,在做什麼表情。你居然理性地分析說我們不合適。我逗著你,心裏也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合適。
你說的不合適說了半天是覺得我霸道不講理。你隻顧著說你四年裏變了很多,你完全沒有想到,四年時間改變的不止是你一個人。聽你反複的拒絕,我終於克製不住告訴你結果隻有一個。我想要你。
我順利答應與你們公司簽約合作。處理好公司的事跑來見你。你挽著那個寧清走進來,我看見也幾乎鼓掌,兩人看上去真的相配,他對你溫柔的笑。你喜歡的是這樣的男人嗎?我管不了這麼多,我已經放不了手。
我想好好和你談談。你半點時間都不給我,還踢我一腳朝別的男人跑去,然後就聽見他大聲宣布你答應要嫁他,他的眼睛看著我,這個男人不象他表露出的溫和無害,我冷笑地與他對視,正想過來,卻看你暈過去,我止住腳步,是我讓你怕的如此?我沒有阻止他抱著你離開。這一刻我想我是不是來遲一步。你心裏對我除了害怕,除了怨恨不再有從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