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雞搏虎
場子是現成的,就在兩幫人對持的中間。虎頭山劉彪將銅棍扛在肩上,鬆鬆垮垮地走上前來,“彪爺在此,你們誰來?”劉大當家有囂張的底氣,因為他有實力。“既然劉大當家打先鋒,那我陳家堡不能壞了規矩,陳某人正想討教一二。”匪首對堡主,身份倒也匹配。凝視著眼前殺兄仇人,陳二爺左手握槍,緩步上前。
“彪爺送你上閻王殿,和你那老哥正和相見!”一聲大喝,劉彪腳蹬地,身形如弓疾射而來,九尺銅棍化為漫天幻影,籠罩而下。一旁的白衣書生頷首微笑,此招真假相合,正是探虛實的好手。
一杆黑黝的鐵槍憑空刺出三尺,一聲金戈交鳴,槍刺中了棍,抑或是棍迎上了槍。悶哼一聲,陳二爺略顯瘦峭身體退了半步,沾有露氣的地麵赫然現出深深的足印。陳二爺止住身形,沒有再退。退一步,就會退兩步。之前十三年,陳家堡一退再退;如今,陳家堡已無路可退!
虎口震得發麻,陳二爺依然單手持槍,縱身躍前!金鳴之聲大作,槍棍相擊數十下,陳二爺的槍如毒蛇吐信,但卻近不了劉彪身前三尺。一抖鐵槍,槍尖化作五點梅花,刺向八尺大漢胸前。正是陳家絕學——梅花槍。“來得好!”劉彪大喝,銅棍從天劃下,力能劈山。陳二爺沒有擋,也沒有避。他做的,隻有更快,更強,將鐵槍刺入,將梅花烙進對手的胸膛。
電光火石之間,劉彪突然明白:陳二爺是在搏命,一命換一命。棍影掃在半空,由縱變橫,劉彪猛然變招!“力拒山河”,銅棍幻作大山一般,朝陳二爺推了過去。
梅花散了,如秋風吹過,零落泥土。但槍仍在陳二爺手中,黑色槍頭蛟龍出海,一路向前!“砰砰”兩聲,陳二爺的身子倒飛回來,堪堪落地,嘴角已有鮮血流出。手中長槍沒了!槍在哪?正插在對手肩頭。
“哈哈哈……”劉彪開口大笑,“十三年前,你兄長就是這樣死的。如今,輪到陳二爺您啦!”手一拔,肩頭血如泉湧,但劉彪毫不在意。大笑聲中,劉彪隨手江長槍朝十多米外的陳二爺擲去。鐵槍為弩,劉彪舞動著銅棍衝刺在後,吐血的陳二爺危在旦夕……
虎頭山眾人大聲喝彩,陳家堡子弟無不握緊拳頭,為陳二爺捏了一把汗。就是劉彪擲槍衝出時,白衣書生覺得一絲不對勁,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大叫一聲:“當心右手!”陳二爺右臂中了跗骨釘,白衣書生最是心明,劉彪也知道。但生死相搏,陳二爺右臂卻如同擺設一般未曾助力半分,這很詭異,很不尋常。也在此時,將這場比武看在眼裏的呼秋也急得差點蹦出來,但被隨緣一手拉住。
白衣書生的提醒及時,但已經晚了。劉彪的身形太快,射出的箭哪能拉得回來。
嘴角流血的陳二爺笑了。急射而來的鐵槍如同歸宿的飛鳥,陳二爺右臂一抬,槍回手中!白衣書生大驚:“難道跗骨釘解了?”人群之中,那頂不起眼的青衣小轎裏,閉目的老者此時也張開明目,皺起了眉頭。
一切就在轉瞬間。陳二爺跨步接槍,雙手一抖,一招飛鳥投林氣勢如虹!劉彪聽到了白衣軍師的警告,但他沒有停;他也看到了陳二爺雙臂如舊持槍殺來,他更不能停。一寸長一寸強,九尺銅棍使出惡虎掏心,連同他壯牛般的身體,往陳二爺蓋下。你陳二爺能搏命,難道我劉彪就不能嗎!
“轟”的一聲大響,兩人已身相擊,決然撞在一起。鐵槍銅棍齊齊斷為兩截,折飛半空。槍斷棍折,兩人身形一撞,再次貼近,肉搏交手。拳腳繚亂,衣角交互,兩人越打越快,呼呼作響。片刻之間,兩人頭頂均已冒起白氣,速度慢了下來,招法卻更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