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個飲料是有問題的。“為什麼?”她扶著牆,盡力不讓自己倒下去。難道已經被發現了,可為什麼要這樣?
“乖乖睡一覺吧。”負責人溫柔地摸了摸她前額的頭發。當這個聲音模糊傳達到夏林菲腦中時,她瞪直了雙眼,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她僵硬地抬起了頭。“林菲,真是好孩子。”“乖乖睡一覺吧。”記憶之中媽媽的臉始終是模糊的,卻在這一刻清晰起來。是她,是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她!為什麼!
她莫名地感到一股悲傷,明明一直想見到她的,現在她就在眼前,可為什麼會是這樣……夏林菲喘著氣,拚命與藥性對抗不肯閉上眼睛,可終究是敵不過那強烈的暈眩,她雙腿一軟,無力地往後倒下。
她並沒有撞向冰冷的地麵,也沒有預料中的疼痛。有人從後麵接住了她。
夏林菲微弱地抬起眼皮,看到另一個熟悉的人,在昏黃的街燈下,他漆黑的眼珠中透出一股安寧的光。
“沒事的。”他好像在這麼說著。為什麼呀?他認識媽媽嗎?原來他知道一切?
“你也沒必要用這麼猛的藥吧,你應該知道上次已經把她折騰得病倒了,她是活人,不是鋼鐵做的,可以隨便擺弄,而且她畢竟是你的孩子。”莫海音麵無表情說著,聲音有一點兒清冷。
看著陷入沉沉昏睡中的夏林菲,負責人卻滿不在乎地笑了:“我知道啊,可是不讓她乖乖睡一覺,她一定還會再鬧出麻煩事來的,再說,你們可都是我的孩子啊,我一直都在為你們著想。”
“別這麼說,聽著真的很讓人不舒服的。”莫海音難得皺了皺眉。“唉,小孩子都是這樣,越大越不可愛了。”負責人倒不在乎他的諷刺,而是聳聳肩膀,“再說利用林菲來抓住優優,這些計劃你都是知道的,也沒有資格來指責我,你不也是林菲信任的好朋友嗎?”
“是的,這個我知道,我隻是不知道原來你真的一點兒良心也不剩了。”他牽動唇角,諷刺地笑了一下。
“不管你怎麼說,現在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你可以把林菲帶走了。”負責人毫不留戀轉過身去。
看著那張美麗卻冷酷的臉,莫海音不再說話,隻是俯身將夏林菲小心背起來,他知道不管說什麼,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也不會懂的。
哪怕她是夏林菲的生母,然而在她心中,恐怕也早就沒有血緣這種東西存在了。
“我帶她回去了,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莫海音冷冷地說著。
空蕩無人的街頭,他背著夏林菲一步步向前走著,再也不去看負責人。好像在很多年前,也有過同樣的事情,他背著為了救羅洛而用力過度、險些要吐暈過去的夏林菲,慢慢往楓葉山上走著。明明是近在眼前的美景,卻要走好長好長的路,仿佛憑他們自己的腳,永遠也無法到達。紅色的楓葉像火焰一樣燒在山頭,當風吹來,樹葉沙沙響著,那火焰也似乎跳躍起來,當他們終於走到山頂,也如同走進夢境中一樣。或許那是人生的第一次,他們一起看到奇跡。在往後的很久,都是永遠也磨滅不掉的回憶。
夏林菲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這裏也許是醫院,因為她聞到了消毒水的氣味,床也並不是自己的床,那潔白的地板和天花板,隔壁的床上還睡有一個人,隔著布簾也不知道是誰,這怎麼看都是在醫院裏。
隻記得遇見了媽媽,喝了她給的飲料,然後就倒下了。對了,暈倒之前,還看到了莫海音。要是將這件事告訴羅洛,他肯定又要笑自己傻了,然而不管多麼離奇與不可思議,這都是真的。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聽到了一些媽媽和莫海音的對話。心裏要說不難過,不失望,那都是騙人的,可她也明白,如果媽媽真的愛她,就不會失蹤那麼多年,從不來找她,一次也不相見。早就該有心理準備的。她的記憶斷斷續續,可到現在,缺少的部分都幾乎想起來了。媽媽是一個研究者。而她,羅洛,莫海音,對了還有那個庫爾,都曾經是他們研究的對象。小時候住的療養院,其實也就是研究所,她的體能,羅洛的記憶力,莫海音的思維能力,還有其他孩子的藝術天賦,甚至是機械天賦,都是研究的對象,盡管她是媽媽的女兒,也並不例外。
每個星期要進行身體檢查,經常吃藥,不能去外麵,小小的一個公園,就是他們整個的世界。
後來媽媽將她帶走,送到了爸爸這裏,往後,她便一直在這個家裏長大,卻不知道為什麼,徹底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
羅洛應該也一樣。“嗯。”身體還有些脫力,不過倒是沒有別的不舒服了,另外頭還有些暈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沒有睡飽還是藥力還沒消散,夏林菲試著動了動,這時,隻聽“吱——”的一聲微響,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