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紫陽花(8)(1 / 3)

也許最初是為了將玲玲當作工具才收養了她,然而在這半年裏,當她一天天看著這個和女兒一般大小的小女孩,當她們朝夕相處時,一定也產生了真的感情吧。

隻是最終,她還是背叛了玲玲,將她置於車輪之下。“所以我才會來到醫院,等著她出現。”莫海音靜靜地說著。其間,也不知是誰,感傷地歎息一聲。玲玲出事之後十多分鍾就被快速送到醫院,據說她在手術室外一直哭了六個小時,不吃不睡地等待著,也許除了計劃,也有她的真心吧。

當車子飛快地向玲玲撞來,當她選擇為了媽媽而蹲在路口時,當她抱著昏迷不醒的玲玲在黑夜裏哭著跑向醫院時,又或曾有一點兒後悔?

“唉,現在一切假設都沒有意義了。”夏林菲低聲道。回到家裏,當夏林菲打開門口的燈時,屋內的一切在暖暖的燈光下驟然躍入眼中,眼睛不禁有些濕潤。不管淩亂的沙發、半枯萎的盆栽植物、拆過包的零食,還是現榨果汁淡淡的香氣。這些充滿了生活氣息的片段,甚至平時會厭倦的平淡的日常生活,此刻都令她感到溫馨寧靜。

“林菲,別想太多了。”莫海音忽然說道,他在夏林菲身後,將鑰匙隔空投進盒子裏,隨即露出一點點微笑,“其實,我最開始發現疑點還是因為你。”

“嗯?”這句話讓她很意外,“真的嗎?”“是的,是因為你看著視頻的表情。”屋內很安靜,隻有他的聲音平靜地響起,“你當時雙眼盯著屏幕,露出一臉反胃又難過的神情,好像看到的不是真實,也並不在人間。”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垂下眼睫來望向她,柔和而淡薄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連同衣服一起照射得雪亮,像置身於陽光中一般透明。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如同戴了麵具一般毫無破綻的微笑,此時有了一絲裂縫,在那裂縫之下,透露出些許的脆弱與哀傷。

夏林菲怔怔地聽著他繼續說:“那個時候我在想,對的,這一定不是真實的。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壞。”

“噢。”她覺得有些感動,不過又說不出來,隻是點了點頭。“去睡吧。”莫海音打了個哈欠,轉身走向房間,留下夏林菲站在原地出神。第二天,夏林菲起床有點兒晚了,大概是前夜幾乎沒怎麼合眼的關係。不止是她,到半夜兩三點,她看到對麵房子羅洛的窗口,也一直都還亮著燈,向來生活極為規律的羅洛,看來也是失眠了。夏林菲在床上翻來覆去,快天亮才勉強合眼,直到夏翼狂野地在外頭砸門:“快起來,夏大力!還不起來?”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這樣叫我!”生怕門被他拆了,夏林菲鬱悶地頂著黑眼圈爬起床,到樓下一看,不但屋內做了打掃,連早飯都已經做好了。這實在令她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有一點點溫暖。

沒想到夏翼也會發現她的低落,並用他的風格關心著姐姐。當然,早飯的風格也同樣是他的風格。好大的一盆土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他隻是把土豆扔進鍋裏就什麼都不管了。一大早看到這巨大的一盆東西真是讓夏林菲的心情加倍沉重起來。不過夏翼一大早起來做飯,莫海音也早就梳洗幹淨坐在沙發上看星座雜誌,爸爸像往常一樣不知道溜哪兒去了,就自己頂著黑眼圈和一頭亂發站在這裏,也沒抱怨的資格。

“吃……吃飯吧。”夏林菲神情低落,用簡直像就義一般的語氣說著。“嗯,我不用了,最近胃不大舒服。”莫海音皺著眉頭,仍然埋頭看著星座占卜,非常不夠意思地將自己撇開。“……”

“嘁,你們不吃我吃!”夏翼似乎從他們那沉痛的表情中讀到了一點兒鄙視的味道,有點兒傷自尊地往嘴裏塞了好大一口,然後不知道是因為難吃還是被噎住了,捏著喉嚨露出痛苦的神情,“水!水——”

“唉。”門口傳來一聲淺淺的歎息。夏林菲轉過頭去,看到羅洛站在那兒,手裏拿著一大包的麥當勞,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看著他們:“我就知道你們是這樣,沒人管隻會餓死吧。”“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