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是有人,刻意移動了每一件東西一般。又或者隻是她想多了,也可能是夏翼在說謊,是他跑進來把房間亂翻了一通?
想來想去也沒結果,夏林菲隻能一邊感歎自己太神經質,一邊打開電腦看起了新聞。
又過去了一天,捐款的事比夏林菲想象中順利多了。她自己都還沒有去銀行表示一點兒心意,到了第三天上午,來自全國的捐款竟然已經超過了四十萬元。各個地方都在傳達著對玲玲的關注與祝福,在夏林菲為這個數字感到驚歎的時候,同時也不由得被這股人性的力量打動。可是,方子言卻仍然下落不明,這已經是他離家出走的第五天,委托人來催了無數次,可是調查卻一點兒進展也沒有,最糟的是,大家也沒什麼幹勁兒。
“我去所有的JOJO店附近都查過了,光從桌麵和杯子很難判斷究竟是哪一家。”羅洛歎了口氣,“而且過去這麼多天,根本都不能確定他是不是還在本市了。”
“到底去哪兒了啊!”夏林菲一陣焦躁,這個人離家出走這麼久,真不知道家人會擔心,也會給人惹麻煩嗎?
就算再受到打擊,也該有點兒自覺,做錯了就去道歉,逃避什麼?在她煩得都想扔枕頭的時候,莫海音卻從外麵走進來,忽然說道:“其實,我覺得可以換個角度來想。”“換個角度?”
“比如說,這些JOJO店附近,有什麼是與事件相關的嗎?”“咦?”羅洛像是受了觸動,表情有點兒不甘心,但還是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下去,“難道說……”“難道說,是在事發地點的附近?”夏林菲也想到了什麼,扯著羅洛的袖子搖,“你快想想,出事的地點附近有沒有JOJO?”“或許別的呢?”莫海音眨了眨眼,緩緩地說,“你可以再想想。”“是的,是醫院。”羅洛站了起來,一瞬間就明白了,“沒錯兒,有一家店就在玲玲現在住的醫院附近,那天下午,他是去醫院了?”
“沒錯兒,一定是這樣!可是,他為什麼要去醫院?是覺得愧疚,還是有別的目的?”又或者說,是為好的目的,還是壞的目的?
雖然夏林菲並不願意將一個同齡人想得太壞,可一旦設想到最壞的結果,還是讓人不由得心裏有點兒發寒。
“對了,今天早上方子言終於又更新微博了,你們看,這是今天發的照片!”夏林菲拿著羅洛的手機給他看。
那是一張模糊的街景照片。確切地說,隻是拍了一麵牆,牆上另一麵種著很多吊鈴花,爬山虎也沿著牆線蔓延出來,在金色的淡淡晨光裏,有著撲麵而來的氣息。隻是從這麵牆的外麵,更遠處模糊的地方,隱隱可見一些建築與房屋。“沒錯兒,這就是醫院附近。”羅洛證據確鑿地回答道,“遠處的廣告牌我還記得,原來他到現在還在醫院附近出沒!”果然是這樣。
“總之,事不宜遲,我們去現場仔細調查一下吧。”夏林菲鄭重地說,“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今天都要將他找出來!”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醫院。果然,由於聚集了全國人們的關注,所以醫院外麵停了不少媒體車,也有好心的人過來探訪,不過醫院以住院的病人都需要休息的理由,將所有人全都拒絕在了門外。
當然,連夏林菲他們也不例外。“看這個樣子,就是方子言來了,也根本進不去吧。”夏林菲也分不清自己的語氣是該失落還是高興。“去外麵看看吧。”
她說著,從醫院門口一直往外走,對照著早上更新的那張照片,仿佛在辨認方子言走過的道路。
“他第一次發微博是在下午,JOJO的店內,下午六點半,正是接近黃昏的時候。從照片上看,杯裏的柚子茶已經見底,無聊地拍照片發出來,看來是在那裏消磨了不少時間。而第二次,也就是今天這次,是在淩晨五點二十分,天才剛剛亮。”說到這裏,夏林菲卡住了,想要從中分析出什麼,卻一時沒找到頭緒。
“所以可以推斷出他晚上住的地方。”還好,羅洛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他微微陷入沉思,開始回憶這一帶所有的道路、小巷、交通路線、冷飲店、快餐店、旅店,然後以此為中心,慢慢往外延伸,像是從數據庫中提取資料一般,將能回憶起來的都如影像一般從腦中迅速掠過。“淩晨五點二十分,這一帶除了三四班通宵車,所有的公交車,首班都在六點三十以後才有,第一班地鐵也在六點,所以他隻能是步行而來。”“看來,他住的地方就在附近。”“是的,那時天剛剛亮,他睡覺的地方一定並不遠。然後,他就步行到這裏。”說到這裏時,羅洛已經走到了第二次微博照片上拍的地方。幹淨的牆壁沉積了年代感,和照片中同樣的角度望去,除了近處的吊鈴花和爬山虎,遠處也可看到同樣的高樓建築。而轉過身去,就遠遠可見醫院的白色大樓隱沒在一片綠葉叢之中。“原來這裏,看得到醫院啊!”時間是淩晨五點二十分,他拍下來的是背後方向,在電線杆之間被拉劃著割開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