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溫婉的女人,用這樣輕柔的笑音和許向影說話,就算多少感覺得到三姨太有利用心兒的舉動,但她也生氣不起來。
她和心兒出來沒有帶上冊子和筆,隻好笑著對三姨太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三姨太顯然是知道許向影的病症,對她不能言語不以為意,親切道:“許小姐請坐。”
許向影頷首坐下,桌上放著一些糕點和茶水,三姨太親自替許向影斟了一杯茶。
她注意到桌麵上有三個茶杯,顯然三姨太是一直等在這裏的。
許向影雙手接過茶水。
“許小姐,冒昧見你,不僅僅是為了感謝你昨日為了救我們母女倆所做出的一切,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三姨太認真道。
許向影眨了眨眼睛,遞給她一個洗耳恭聽的眼神。
“你我都知道,大夫人的娘家勢力很大。但這裏畢竟是大帥府,她能施展的能力有限,有大帥在,她翻不過天去。”
三姨太這番話顯然已經醞釀很久了,她的臉上帶著和平日裏截然不同的神情,那是一種被欺壓太久之後爆發的怒意和不甘。
許向影太熟悉這樣的延伸了,曾幾何時,她也和三姨太一樣,還有她的母親。
在許家那麼長的時間,她受盡了欺負還要為了活下去而忍耐。那種感覺,許向影再熟悉不過。
所以她看到三姨太這副模樣,竟然有了一種看見了自己的錯覺。
三姨太看了眼陸鬱心,笑了笑道:“心兒,你先去那邊玩,我有幾句話想和你三嫂單獨談談。”
陸鬱心乖巧地點了點頭,對許向影說:“三嫂,那我去那邊玩了,等會兒再來陪你!”
許向影眨了眨眼睛回應。
等陸鬱心走遠了,三姨太才繼續說下去:“我知道許小姐此時一定很困惑,但是這些話我已經忍了太久了。心兒年紀還小,她還有大好的青春,不能陪著我在這後院裏腐爛。我得為她謀一條出路。”
“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些年陸夫人一直在打壓我們母女,甚至限製心兒的飲食。我沒有讓心兒知道,其實她的份例還要更少,是我每次都把自己的食物給她吃……”
許向影聽著三姨太的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真的沒想到陸夫人猖狂到了這種地步,克扣份例,不給心兒吃飽飯,這些事情,大帥知道多少?
許是明白許向影的困惑,三姨太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以為大帥不知道嗎?錯了,他知道,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出人命,大帥真的不在乎這些。倒是多虧了承言,囑咐廚房的王姐照顧照顧我們。王姐也不敢太過聲張被夫人知道,隻敢將剩飯剩菜勻一些給我們。若非如此,我們母女二人,怕是早就餓死了。”
“這些我都沒有告訴過心兒,但她從小就聰明,大概能猜到一些。”
三姨太說到動情處,眼眶都紅了。如果先前許向影還在懷疑她可能騙人博取她的同情,那麼看到她落淚,那點疑慮便完全打消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三姨太的手背,算作安慰。
三姨太搖了搖頭,看向許向影的目光滿是悲哀,“別人都說嫁入大帥府是享福,可我卻從來不這麼覺得。我比你年長,悲憤比你高一些,便厚著臉皮喊你一聲影兒。影兒,在這大帥府中,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溫情。我早就看透了,更不敢奢望大帥的寵愛。但你不同。”
“這大帥府遲早是三少爺的,而你,遲早將會是這裏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