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影沒有推辭,雖然她不覺得自己可能回去北方,但她和潭安易到底相識一場,友人離別贈物,她理應收下。
“我送送你吧,”她輕歎道,“本來是想好阿紅招待招待你,可是澤城戰亂,這兩日又發生了許多不好的事情,就一直耽擱了下來。總想著來日方長,卻忘了,你的家不在這裏。”
“許小姐,我能喊你向影嗎?”潭安易目光灼灼地看向許向影。
許向影頷首道:“當然可以,安易。”
兩人相視而笑。
“不介意的話,我送你一程。”許向影道。
潭安易笑道:“我自是不介意,隻是怕陸少帥不肯。你昨日恐怕也沒休息好吧,眼圈這麼重,還是多多休息,不要來送我了。”
“我怕,我會舍不得走。”
潭安易最後那句話,讓許向影鼻頭一酸。
真算起來,他們認識也就不到幾日,但談話聊天十分投機,倒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許向影長這麼大,還沒有過幾個朋友。穆叔和關堯對她,也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幹爹幹娘亦是如此,真正的朋友,細算起來,竟一個也沒有。
而潭安易,他率真、坦誠、陽光。帶著大少爺的架子,相處起來卻讓人如沐春風。為人風趣健談,是少有能和她聊的來的人。
舍不得,許向影自然也是有的。
她抿了抿唇,將翻湧的情緒稍稍壓下,才繼續道:“放心吧,少帥不會如此小氣。我們是好朋友,我送送你,他不會多想的。”
潭安易搖了搖頭,“我們可不止是好朋友,你忘了,我們共同麵對過生死,已然算是生死之交了。”
許向影一怔,隨即笑著點頭。
的確,在麵對蕭老大的時候,生死一念之間,潭安易沒有丟下她逃命,她也毅然試圖用自己的死換取潭安易的生。
生死之交,不外如是。
“嗯,生死之交。”許向影鄭重地點了點頭。
許向影送他離開澤城外,澤城戰火稍歇,這時候走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記得到了給我拍電報,”許向影揮了揮手,“一路小心!”
潭安易邊騎著馬邊回頭搖手,“我們會再見的,不用太想我!”
這家夥,誰要想他?
許向影望著潭安易遠去的背影,長長地歎了口氣。
“送走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許向影詫異地轉過頭,“少帥?”
“嗯,”陸承言低垂眉眼,注視著許向影,“下次可不要偷偷瞞著我,和別的男人見麵了。”
“……我,我們隻是朋友。”許向影耳根都紅了。
她和潭安易真的一點朋友之外的感情都沒有,她為什麼要心虛?
這麼想著,她便鼓起勇氣抬頭和陸承言對視,卻對上一雙滿是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