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巡捕房。
暗無天日的監牢，到處都是犯人哀嚎的聲音。牆麵上浸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跡，變成難以抹去的深紅色。
陸承言坐在監牢之外，一雙冷眸毫無感情地看著那些掙紮求存的人。
“問出來了嗎？”他低聲問。
獄卒搖頭，“那人不肯招。少帥，還要動刑嗎？我看他快支撐不住了。”
陸承言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隻是站起身，抬步往牢獄中走去。
他穿著整齊的軍裝，看上去和肮髒的牢房格格不入。可他沉靜的目光，卻給人以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能抗住巡捕房的刑罰，你是條漢子。跟著北方那些人，你永遠隻能是個小嘍囉，不如跟著我。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陸承言的話語並不多麼煽動人心，但正是他堅定不移的語氣，才更加令人信服。
王老九頂著滿臉血汙，眯著眼睛仔細打量眼前英武不凡的陸少帥。
他早就聽說過陸少帥的威名，更知道此人一言九鼎，從不虛言。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選中我？”
“據我所知，你在王大帥手裏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能獨當一麵並得到他的信任，來到蘇省做他的眼線。這樣的能力，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那您能給我什麼？”王老九期期艾艾地問。
“活著，金錢，還有權力。”陸承言低聲道，“現在，給我答案。”
“好。”
王老九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想要活下去，他隻能選擇妥協。
陸承言微微頷首，“從現在開始，你改姓陸，陸老九。我交給你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摸清群麗大舞廳背後的勢力，然後詳細報告給我。”
“我知道了。”
陸承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意指了一個人，“你帶他去養傷。”
“是。”
正說著，林副官到了，“少帥。”
陸承言嗯了一聲，目光卻落在林副官手中的食盒上，眉頭微皺，“未到用餐時間，不得帶食物出入軍事重地。林副官，自行去領罰！”
“是！”林副官行了個軍禮，然後將食盒雙手交給陸承言，“少帥夫人不讓我說這是她交給您的。”
陸承言一怔，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精光。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把食盒拿在手中。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她還說了些什麼？”陸承言握拳抵於唇下咳了兩聲，轉頭看向其他人。
獄卒們全都站得筆直，目不斜視，表示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林副官思忖片刻，“少夫人說請少帥好好吃飯。”
“……跟我來。”
陸承言走出監獄，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耳根處帶著些許淡淡的紅色。巡捕房就那麼大點地方，能吃飯的就一張桌子。
他走到廳長身前，向他行了個軍禮。廳長趕緊還禮，“少帥，您還有什麼吩咐？”
“讓讓。”
“啊？”
“我說讓讓，謝謝。”陸承言將食盒放在桌上，看上去並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是醉仙樓的招牌菜啊，”廳長認出來食盒裏的飯菜，“那裏的烤鴨最是好吃，噴香流油，入口回味無窮。”
陸承言不答，隻是舉著開始進食。
廳長咽了口唾沫，可對著陸少帥，他可不敢犯渾。隻是飯香菜香直往鼻孔裏鑽，看得見吃不著，那滋味真叫人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