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十分老舊的倉庫。
鋼梁上的漆早就掉光了,大片的鋼鐵裸露在外,泛出一抹抹鏽色。庫房裏稀稀落落放著幾個木箱子,箱子上蓋著帆布,帆布上落滿了灰塵。
“呃……”
又一聲壓抑著的痛哼在倉庫裏響了起來。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雙手被緊縛住,吊在鋼梁上的男人。
他上身裸露,上麵布滿了大大的傷口與紫青,而且傷口都是新的,不少都流著血,順著他早已被浸濕的褲子,滴落在地上,地麵上已經積攢了一灘的血跡。
在他周圍,還站著七個穿的五花八門,但都非常健壯的大漢,其中有兩個正拿著器具,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吧,你把賬本藏哪裏了?”話的是站在正對麵,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歲,但身高將近一米九,身材如同專業模特般的健美筆直,將整套西裝撐得非常有型,加上他如同斧削刀鑿般雕刻出來的俊美臉龐,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光亮發型,看上去不出的帥氣逼人。
這樣帥氣的一個人,如果走在大街上,隨隨便便就能引發一眾女生尖叫,引來無數的閃光燈照耀。
可惜他現在麵對的是一個男人,他的驚人魅力並沒有派上多少用場。
那個被吊在鋼梁上的男人還是一言不發,隻是用早已浮腫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哎,你這人怎麼就不聽勸呢?”帥氣絕倫的西裝男歎了口氣:“實話跟你吧,那位反貪局的侯局長你就不要對他抱什麼希望了,他現在自身難保,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全家。”
聽到家人,被吊著的男人有了反應,劇烈的掙紮了一下,聲音沙啞:“禍……禍不及妻兒,你……你們不要太過分……”
“我們也不想太過分。”帥氣無比的西裝男聳了聳肩:“我想,你也不會傻到把事情告訴家裏人,我們自然也沒必要找她們的麻煩。你知道的,我們隻想要賬本,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
但被吊著的男人還是沒有再開口。
帥氣的西裝男也不廢話,直接從懷裏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個號碼,開始下達命令:“派幾個人去城南五福花苑,44幢,404室,抓兩個人過來,一個女的,叫閆芳芳,三十多歲,還有個十多歲的女孩……”
“我。”還沒等帥氣西裝男完,那個被吊著的男人就忍不住開口了:“我告訴你們賬本……賬本在哪裏!”
“暫停一下。”帥氣的西裝男放下手機,笑了起來:“這才像話嘛,吧。”
……
兩張厚厚的塑料布攤開在了地上,幾袋灰色的水泥粉被倒在了塑料布上,幾桶水被倒在了水泥粉上,幾把鏟子開始在裏麵攪拌了起來。
三個大半個人高的,藍色的,好似裝油用的鐵桶被放在了塑料布的旁邊,其中一個鐵桶有些動靜,搖擺的厲害,但在兩個壯漢的攙扶下,還是穩定了下來。
鐵桶的蓋子是開著的,其中兩個裏麵是一大一兩個女人,一個三十多歲,一個十多歲,手腳都被綁著,好像睡著了,沒什麼反應。
而另一個裏麵,則是之前被吊著的那個男人,他雖然滿身是傷,但還在奮力的掙紮著,青筋暴露,麵容猙獰無比。
突然,他猛的吐出了原本堵住他嘴的抹布,用沙啞的喉嚨歇斯底裏的喊了起來:“高大強,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站在不遠處的帥氣西裝男對他的詛咒置若罔聞,隻是簡單的揮了揮手。
很快,一鏟子灰色的水泥漿就被鏟進了鐵桶中,蓋在了那根瘋狂詛咒的男人臉上,蓋住了他的詛咒。
緊接著,是第二鏟,第三鏟,第四鏟……
十幾分鍾的功夫,三個鐵桶就被灌滿了,再看不到水泥漿下的人影。
然後倉庫門打開,一輛叉車開了進來,三個被蓋上蓋子的鐵桶被叉了起來,一路開出了倉庫,來到一個碼頭,放到了一艘平底船上。
平底船迎著夕陽遠去。
帥氣的西裝男也揮揮手,留下幾個人打掃倉庫,處理痕跡,自己也走出了倉庫。
一個手下立馬殷勤的幫他拉開了一輛笨遲轎車的門,送他坐了進去。
坐進車裏,帥氣的西裝男高大強卻沒有立即發動轎車,而是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如同變臉一般,高大強臉上的冷峻就一下子變成了諂媚,聲音也不複之前的冷酷決絕,變得溫柔低沉起來:“少爺,賬本拿到了。”
“毀了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慵懶。
“我親手燒的,一絲灰都不剩。”高大強語氣心翼翼的。
“那人呢?”電話那頭的聲音沒什麼變化。
“也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全部處理掉了。”高大強保證道:“我保證,反貪局那幫人絕對找不到任何線索!”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嘉許,然後語氣變化:“哦,對了,上次讓你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