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真的輕盈地飄浮了起來,如果換做別人,他可能會感到驚訝,可是麵前的對象是美湖,那就不一樣了。他見怪不怪地吃著飯,傲氣十足地說道:
“別開玩笑了,快下來,給我飯菜。”
“嗯?哦好!”
他的話讓美湖不由地愣了一下,她馬上從空中下來,端正地坐到他麵前。她眨著眼睛,幹脆將自己的腦袋都塞到了羅厚的下巴下麵,纏著他,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鳥。
“給你這個嘛?那個要不?你要什麼?”
“安靜點,我嘴裏的還沒嚼完呢。”
“那你吃點蘑菇。”
就算被他數落也不理會,美湖繼續喋喋不休。羅厚對她不是人類這一點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答應她什麼事情都會聽從她指揮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會趁機狠狠扇自己耳光。但她居然擔心自己會挨餓而來要求自己吃飯,糾纏不休像隻蒼蠅一樣。
說實話她很漂亮。雖然自己對她沒有那種感情,但是漂亮就是漂亮,雖說她不懂事,但是很善良。是神仙的話總有一天會結束人間的這種遊戲馬上回去的吧。就算她對自己有感情,遲早也會因為自己暴躁的性格而厭煩,然後在某天早晨突然消失的,隻要再忍忍就好了。但是,在他想象著美湖消失的情況時,心裏不禁感到一陣刺痛。是因為不知不覺間適應了她的喋喋不休和笑聲了嗎?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聽不到她的聲音。一邊讓她走,一邊想著她會走,卻沒想過她消失以後自己該怎麼辦。雖然這樣的感情很不像自己,但分明有些情愫正在心裏潛滋暗長。
該死的人類百姓經常用血汗錢去舉辦什麼宴會,羅厚原本就討厭吵鬧的人群,也非常不樂意在擺滿豐盛飯菜的餐桌邊喝酒喝到天昏地暗。雖然知道喝酒可以緩解艱苦的訓練中受到的壓力,也能夠減輕在發生內亂或者戰爭時,要豁出性命保衛國家的負擔感,但他還是覺得自己不適合這種場麵。
羅厚急忙從一個個喝得爛醉如泥,滿口淫詞褻語的地方逃出,驅車駕馬趕回了家。他想著美湖一定擺好了可口的飯菜等著自己,便快馬加鞭一刻不停地往家裏趕。他承認被人等待的感覺非常好。原本他非常討厭別人呆在自己身邊,他也總是讓下人在自己不在時候幹活。可是他卻讓美湖留在了自己的身邊。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把比麻雀還要吵鬧,喋喋不休,喜怒無常的她留在身邊。要問理由的話,還真是無法確切的說明清楚。就是想那樣做而已,從來沒有過愛情的羅厚無法解釋自己的行動,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到了愛情之中。
拴好馬後進入家裏,家裏很奇怪地沒有點燈一片漆黑,也沒有看到本應該穿著布襪子跑出來的美湖。羅厚走進了她就寢的小房間裏,點起燈環視著房間,所有的東西都一如既往地放在原位。衣架上也掛著綠色的外袍和上衣,梳妝台上也安靜整齊地擺放著化妝品。
“去哪裏了呢?”
這樣的事情在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都不曾發生過。他猜測她是不是已經回去了,這樣想著,心髒竟緊張地劇烈跳動起來。他一直安慰著自己說不可能,才讓心沉靜下來。對自己如此迷戀的美湖不可能一聲不吭就回去。羅厚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了用白瓷做的胭脂盒,柔和甜美的香氣撲鼻而來,他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這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到哪裏去了?要出去的話也要事先……怎麼回事?”
羅厚放下胭脂盒,因為擔心美湖而準備教訓一番時,他轉過身,被她的樣子嚇得瞪大了眼睛。美湖一副非常虛弱的樣子,緊抓著門框才勉強支撐住身體,臉上有著明顯的被狠狠劃傷的痕跡,平時梳得很整齊的頭發現在淩亂的散落著,袍子的左袖還被撕爛了。即使這樣,她也盡力擠出一個微笑。
“回來得……這麼早啊。本來打算在你回來前就回來的……啊!”
羅厚看到美湖重重倒在地上,立馬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裏。那分明是因為打架而留下的傷痕。不僅僅是臉上,連肩膀和脖子都滿是淤青,他簡直心疼得不得了。把渾身是傷的美湖放到床上後,他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著,說:
“是誰!是哪個家夥把你弄成這樣的!”
“別叫了,我快痛死了……”
“痛?啊……等等!”
他慌慌張張地打開房門,迅速地把藥箱子拿了出來,然後將毛巾放在盆裏浸濕,接著解開了她的腰帶。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別這樣。”
驚慌的美湖甩開他的手,緊緊抓住前襟。
“我是給你處理傷痕,才不是想你看那幹癟的身子。你幹瘦得像個小孩子,我不會有那些異常的想法的,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