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小子仗著身高馬大渾身肌肉,從來不把任何人事放在眼裏,平時打個架也就罷了,那天突然跟村裏一姑娘打賭,要去夜探鬼屋。
鬼屋的名字有好幾個來源,除了租戶從來不出門以外,還有更多的奇怪之處。
比如,自從他們入住後,每天晚上從未點過燈,也很少傳出人聲,就連房子四周的飛鳥蟲蛇好像都絕跡了一樣,寂靜得像片墳地。
有一次村裏的楊大爺實在忍不住去敲門,想問問裏麵的人需不需要幫助,結果門裏傳出一聲尖銳的吼叫,讓他滾開。
從那以後除了房主鐵鎖爹娘去送飯以外,再也沒人願意自討沒趣了。
更別說這陰森的大半夜,鐵鎖和牛生看四周沒人,就跳上了牆頭。
這房子本來就是鐵鎖小時候住過的老宅子,他自然熟悉的很,輕輕一躍落到院子裏,牛生才跟著下來。
結果房子裏的一切讓兩兄弟大眼瞪小眼兒手足無措起來。
“你們看見啥了?總不會是一屋子的白骨吧?”柳蒼露心說鬼屋裏還能有什麼,就算有鬼也應該不出人的意料吧。
牛生卻搖搖頭:“不,沒有白骨,更沒有鬼,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的意思,就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牛生和鐵鎖開始還小心翼翼怕被租戶發現,結果不但院子裏靜得嚇人,房間裏更是空無一人,難怪晚上從來沒見過燈光了。
“這……奇了怪了,這麼一大家子,七八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呢?”鐵鎖看著大門裏麵上著的鐵鎖,撓頭不解。
“他們家人這麼顯眼,如果出門了肯定會被人看見的。”牛生也一臉迷茫,本來就算屋裏一群人在圍著吃死人肉,喝死人血,估計他們倆都不會太過驚訝,這空城計又算是哪一出呢?
倆人分別隔著窗戶檢查了廂房和兩側的正房,裏麵空蕩蕩的連被褥都整整齊齊疊著。
不過在檢查到堂屋的時候,牛生輕聲驚叫起來。
“鐵鎖你快看,那個是啥?我怎麼看著像——棺材?”
鐵鎖聽見後罵了聲大驚小怪跟過去看,結果黑乎乎的房子裏,正中間位置上,真的好像擺著一個方塊形木頭盒子。
那大小形狀跟棺材很像,但看著又有些奇怪。
鐵鎖輕輕一推門,月光從門縫射了進去,倆人終於看清了地上的東西是啥。
那是一個用門做成的棺材。
難怪東西屋通向堂屋的門都不見了蹤影,兩側廂房之間互通的門板也被卸下,加上兩個板凳的凳子麵,剛好湊成了一個簡陋的棺材。
“難道,人在棺材裏?”牛生小聲道。
鐵鎖一拍牛生的後腦勺:“這麼個棺材能裝得下那麼多人?”
牛生忍不住叫了一聲疼,接著那醜陋怪異的棺材裏好像發出了聲音。
“噓。”倆人同時噤聲,可是棺材裏的聲音好像也跟著停下了。
“走,進去看看。”鐵鎖膽子大,牛生可害怕了,拉著鐵鎖不讓他進去。
“怕啥,就算是中蠱的人屍變了,我也打得過。”鐵鎖的話有點心虛,隻是牛生越害怕,他越想表現一下,來反襯出自己的膽量。
漆黑的房間裏,一尺多寬的月光打在灰蒙蒙的棺材上,門板上原來就貼著用來堵縫隙的廢紙,此時此刻看著跟形狀不規則的紙錢一樣,讓牛生直發抖。
鐵鎖嗤笑一聲甩開牛生的手,轉過頭就往裏邁了兩步。
結果棺材蓋突然咣當一聲,裏麵伸出一隻黑褐色的枯幹手臂來。
“跑啊。”牛生大叫著轉頭,一下從台階上栽下去。
等他爬起來,鐵鎖已經驚呼著從身旁跑過,倆人屁滾尿流地往牆邊逃去。
“哎呀。幫我。我被抓住了。”牛生跑過菜地的時候,突然覺得腳脖子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低頭一看,居然是地上的大蔥,像手指一樣卷住了他的腳腕。
鐵鎖停下腳步,轉回來拉牛生,倆人一起用力,牛生腳下一輕,突然恢複了自由,跑出兩步回頭看時,那叢大蔥正重新恢複原狀,就好像沒被拉出來過一樣。
有驚無險地跑回鐵鎖家,倆人睡在一間屋子裏,牛生也就錯過了當晚自己家的慘案。
有句話叫好了傷疤忘了疼,第二天驚魂稍定的鐵鎖又冒出了新的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