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
老幺恩輝將臉埋進了恩榮的裙擺裏。
“在射箭練習嗎?”
恩鈴抱著武靈,向武振問道。武振將弓再次擺好,語氣生硬地說道:
“是,怎麼?”
倘若內心不暢快,那麼不管是對姐姐還是對誰,武振都會冷言相向。隻見武振手放弓弦,聲音一出,飛出去的箭準確無疑地擊中了靶子的正中央。聽到弓箭飛出的聲音,恩榮略有不滿:
“太子!你的小腿又開始癢了?竟敢對姐姐不敬?還不趕緊道歉?”
“母後,請息怒,武振不是射中了嘛。”
“武振!趕緊向姐姐道歉,快點!”
對於恩榮的大罵,武振才勉強張開嘴巴,吐出了不冷不熱的道歉:
“對不起,我錯了。”
“你要再敢這麼放肆,以後打的就不再是小腿,而是你的屁股,你好自為之!”
武振知道母後著實很生氣,所以夾起尾巴有所收斂。武振很清楚,平時的恩榮並不會溫柔地叫自己太子,而是直呼其名,但是真正發起火來的時候,她便會一邊吼著“太子”一邊兩眼冒著怒火的來教訓自己。而每逢這樣的時候,識趣地去收斂自己才是明智的選擇。對於武振來說,母後的樹枝棍子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沒有之一。
“怎麼這麼吵?”
是武輝。他是本是來看武振和武靈的射箭練習,但是卻聽到了王後怒吼的聲音。隨著歲月的流逝,武輝的眼角也自然而然地印上了皺紋的痕跡,但是依然能讓恩榮心潮澎湃。看到丈夫後揚起微笑的恩榮交代著武振的錯誤行為,請求著要對武振進行懲罰:
“太子對自己的姐姐不敬,正準備教訓他呢,懇請陛下給他個狠狠的教訓吧!”
“你真的那麼做了嗎?為什麼?”
武振低著頭,將自己內心的不滿傾吐而出:
“姐姐怎麼能和那一介小兄的兒子結婚呢?為什麼!姐姐到底有什麼不足,您竟然允許她和那有著六歲差距的護衛結婚?”
“嚇謔,太子!”
武輝滿臉怒火,即使再怎麼說,那也是恩鈴的選擇,聽著從這年紀尚小的武振嘴裏說出的傷人話語,武輝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從父親的身份出發,他的內心也渴望著女兒能與這世上最了不起的女婿結連理,但是隻有女兒本人喜歡,所以作為父親的他也抵不過女兒,最終也隻能答應了女兒。但是武輝內心的惋惜和遺憾仍然揮之不去。
“父王,女兒對武振還有話說,所以女兒先把武振帶走也可以嗎?”
感受到空氣中異常的氣氛,恩鈴站了出來,自行請求和武振先行告退。
得到春天陽光的滋潤,生長茂密的小草正給自己佩戴上鮮綠色。武振一直揪著那無辜的小草,而恩鈴則小心翼翼地向武振搭起了話:
“你這麼不喜歡姐夫嗎?”
“是的!難道要對那類家夥滿意嗎?”
武振氣呼呼地將揪過來的草“嘩”地一下扔向半空,恩鈴用焦慮的眼神看向武振,表明著希望武振能夠轉換一下內心的想法:
“就不能喜歡嗎?那可是我的另一半啊。”
聽到恩鈴這樣說,武振一下子轉過頭來,把一直忍著沒說的話全說了出來。
“已經開始維護他了嗎?離開我們很好嗎?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家夥嗎?”
“我會經常回來的,別耍小性子了,你這樣的話要我怎麼辦?你要是不解氣的話,我明天化好了妝又會哭的,臉都花完了。你希望我這麼醜醜地嫁過去嗎?武振啊,你看看姐姐吧,好不好?”
“隨便你,愛嫁不嫁!”
武振說出這句話後就在草地上躺了下來,該死的眼淚又流出來,他趕緊用手擦去淚水,氣呼呼地說道:
“告訴他讓他對你好點,如果他敢讓你傷心難過的話,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定要轉告他。”
“武振……”
恩鈴知道武振是覺得心裏憋屈才這樣的。而武振是覺得在武靈和恩輝出生前,宮裏隻有他們兩個孩子,弟弟妹妹們出生後,又把姐姐恩鈴給分去了,現在姐姐又要嫁人了,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恩鈴靜靜地摸著武振的頭。
“你知道的吧?和武靈還有恩輝相比,我最喜歡你了,我的弟弟……武振……”
“走開!”
武振害怕恩鈴發現自己在哭,一個轉身過去,側躺著。恩鈴還是靜靜地摸著武振的頭,過了一會兒,她努力地想要開解弟弟。
宮裏都做好準備了,恩鈴乘坐的要離開的馬車綴上穗子,掛上了帷帳,要帶上的嫁妝則滿滿當當地裝滿了另一輛馬車。傍晚,整個王室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共同祝福恩鈴有個美好的未來,就連一向嚴厲的太後也慈愛地撫著恩鈴的背,祝福她以後生活美滿幸福。家族間的宴會結束後,恩鈴回到自己的房間,最後一次她想要仔細看看這個地方。想到就要離開和自己已有了感情的熟悉的地方去到婆家,覺得就連房間裏的一件家具,一個花瓶都舍不得,她和它們一一告別。這時,她的未婚夫婿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