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的惠妃謀害了王後,收回她的品階,並對她處以相應的刑罰,賜毒藥!”
連她最後行禮的時間都不給,武輝就下令處死她。他冷若冰霜的命令讓雅珍渾身都瑟縮了起來。自己還珍藏著彼此之間的美好回憶,為什麼他會這麼冰冷呢?他將曾經的情分都斬斷了嗎?雅珍整理好自己惆悵和不舍的心情,對著武輝提出了最後一個請求。
“請幫我解開綁繩。”
“按照罪人的願望,解開吧。”
武輝同意之後,雅珍起身,對著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的兩人頷首行禮:
“陛下和王後娘娘的恩惠有如滔滔河海,臣妾在此呈上最後一個大禮。望兩位一定要饒恕罪人……望陛下和王後安享萬世萬代的太平盛世。”
雅珍最後的問候轉變成了哀婉悲戚的嗚咽。武輝大喊一聲,對著下人催促道:
“朕不想看到這個歹毒女人的樣子,趕快行刑。”
“是,陛下。”
在國王的催促下,內官匆匆走過來,將放著毒藥碗的小桌子端到了雅珍的麵前。雅珍再次低頭行禮,端起了毒藥碗,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她感到一股劇烈、滾燙的氣息燒著喉嚨。在放下毒藥碗的瞬間,她覺得腹部遭到了重重一擊,似乎被劍刺中一樣的疼痛從腹部湧來。“噗唔!”
雅珍緊抓住肚子,倒在了地上,她不停地吐著白色的唾沫和紅色的鮮血,用力地睜開不停地想要閉上的眼皮,最後看了武輝一眼。雖然武輝一臉的麵無表情,沒有一絲動搖地看著她死去,但是還能最後看他一眼,她已經心存感激。曾經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回憶都一一在眼前回放。那時候年少輕狂的他無所顧忌地愛著她,抓著她的手,而她在他的懷裏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太後不停地安慰著恩鈴,安慰得精疲力竭,終於不耐煩地大發雷霆。見母親去祈禱沒有回來,恩鈴就哭哭啼啼地不願意吃飯。平時她就很怕太後,現在她在太後麵前也不敢放聲大哭,隻能顫抖著身子嗚咽著。
“咚!公主再這樣哭下去,老虎就會來抓你了,不許哭了。”
“嗚嗚,咯!母後……咯!嗚嗚……什麼時候回來?”
“你的母後現在不在了,王後才是公主的母後。”
恩鈴聽到太後說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怎麼會呢。母後明明說去祈禱了。母後會來的。會來看恩鈴的。母後會梳著漂亮的發髻穿著漂亮的綢緞衣服來看恩鈴的。
“王後娘娘來了。”
恩榮來給太後請安,卻看到了雙手揉著眼睛哭泣著的恩鈴,對太後問道:
“母後,公主為何哭泣呢?”
“她找不到她的母親,自然就這樣了。”
恩鈴一聽到太後說道“母親”,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昂昂!母後!”
“還不停止嗎?哦嗬!”
在太後的嗬斥下,恩鈴瑟縮起了身子。
“母後,臣妾會帶她走,好好安慰她,母後就將她交給臣妾吧。”
“是嗎?這個孩子看著很乖卻不知道是像誰,這麼固執。哀家這把老骨頭也被她折騰得不行了,那就請王後帶走,好好安慰她吧。”
恩榮安慰著哭哭啼啼的恩鈴,朝著積雲殿走去。她撐著雨傘,遮擋住飄揚的雪花,慢慢地走著。恩榮聽著恩鈴的哽咽聲,想著雅珍是否已經安全離開了。雅珍不能再回到高句麗了。雖然她撿回了一條性命,但是她得像死了一樣活著。她離開了自己的孩子,整顆心都被撕裂成了碎片。她隻能以此來抵罪,而恩榮則通過照顧恩鈴來原諒雅珍。恩榮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飛舞著的白色雪花,喃喃自語道:
“一路平安……”
恩榮回到了積雲殿,將恩鈴放到了暖炕上,從放有貴重物品的盒子裏拿出了撥浪鼓,遞給了恩鈴。這個撥浪鼓是以前武輝在城外的市場上買給她的。恩鈴似乎很警惕恩榮,沒有馬上接過撥浪鼓。
“來,拿著,我們恩鈴很乖吧?看看這個,聲音好聽嗎?”
恩榮抓著撥浪鼓的手柄轉著,撥浪鼓就發出了“鐺鐺”的悅耳聲音。剛剛還因為要找母親而哭哭啼啼的恩鈴看著撥浪鼓,感到很新奇。恩榮將撥浪鼓塞到恩鈴的手裏,恩鈴馬上擦掉了眼淚,搖著撥浪鼓,臉上笑開了花。恩榮撫摸著她的腦袋,更加堅定了要幫助不知父親是誰的恩鈴繼續以高句麗公主的身份留在王宮的決心,就按照她曾經和雅珍約定好的那樣。恩鈴抬起頭看著恩榮,眼神中滿是清澈,恩榮對著她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武輝射出的箭,刺穿空氣,準確地命中了靶心。他為了鎮定住自己搖擺不安的心,一刻也不停歇地再次拉弦射箭。他看到了雅珍倒下的時候對著自己模糊地笑著。雖然他一直假裝冷漠,可是痛苦如潮水般湧來,想要守護住她的心就像在寒風中殘破不堪地飄揚著的褪色旗幟一般。
“愚蠢的家夥!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控製不住自己!”
在他大聲的怒吼下,心中響起了良心的回聲:“這該怪誰呢?這都是你變心的後果,是你咎由自取!”知道,我都知道!我明明知道卻殺害了雅珍以保全自己,我真想掐死醜惡的自己!
“額!”
武輝不知不覺在拉弦的時候加重了力氣,“嘣”的一聲,斷了的弓弦在武輝的臉上留下了紅色的痕跡。
“陛下!”
“退下!”
驚慌的內官們紛紛湧上來,武輝讓他們都退下之後,撫了撫自己腫起來的臉頰。雖然比起雅珍所受到的痛苦,他的這點疼痛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至少這樣能讓他的心裏好受點。碰巧恩榮過來想向他稟報一些事情,看到了這副場麵,雖然有點驚訝,但還是沉著地走過去,輕輕撫摸著他腫起來的傷痕,開玩笑說: